第 3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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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中长河摇曳, 何处传来河水哗啦啦的轻响,之前唱曲的声音已经低下去了,隐隐有笑声传来, 却并没有让气氛显得热闹, 反而更添了一种孤寂之感。

沈柔之出来是为了透口气,并不很觉着冷, 但听谢西暝说那位夫人竟然中道殒身之时,就如同刮过长河的寒风忽然袭上了心头, 陡然掠过一股寒意,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轻轻缩了缩肩头。

与此同时,谢西暝再也忍不住了, 她将沈柔之往怀中轻轻一抱, 右掌心抚上她的后颈, 想要替她挡住涌动的冷风。

这动作是有些突兀的,若是在以前当他是弟弟, 还勉强可以理解为关怀,但是这会儿显然是很不合适。

微微一怔, 沈柔之抬手在谢西暝胸前一摁,脚下缓缓后退了步。

“果然、又是个伤感的结局, ”她转过身, 想要遮掩方才的不自在, 便故意地只说他讲的故事:“简直比第一个还要令人意难平。”

谢西暝低头笑了笑:“是啊。”

沈柔之想看他一眼:这少年明明比自己年纪还小,怎么有时候做起事来那么老练稳重,又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些古古怪怪的故事,偏不像是那些话本子以及戏文里言说的,要知道那些可都是令人喜闻乐见的人月两团圆结局啊, 哪里像是他这样,简直不是伤感,而是残忍了。

可到底没有看谢西暝,沈柔之抬手拉了拉披风,忽然说:“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是真真的虚妄故事呢?还是、还是……”

谢西暝道:“你是想问这到底是我瞎编的,还是真的?”

沈柔之点头。

谢西暝直视她的双眼:“这个有区别吗?”

“当然有了。”沈柔之回答:“要是你瞎说的呢,就算了,我也不去深究了,但要是真的……这是有点不合理的。”

谢西暝眉头一蹙:“哪里不合理了?”

沈柔之唇角微挑,淡淡地笑了笑道:“我只是觉着、事情太过凑巧了罢了。照你说来,那夫人的离开,是小混蛋一手操纵的,可是……听你的口气那夫人的夫婿也不是易于之辈,何况当初小混蛋还曾大闹过他们的大婚之礼,虽然他表面上像是个大度能容之人,难道心里真的没有芥蒂吗?而且……”

谢西暝脸色一变:“而且什么?”

沈柔之回头看他,道:“那小混蛋离开之前还约了这位夫人出去,虽然他们两个人之间是清清白白规规矩矩的,但是在我听来,到底是有些怪,我就不信那夫人的夫君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

说到这里,沈柔之便停了下来,似有深意地看了谢西暝一眼,并未说下去。

但是她的意思,谢西暝已经知道了。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可听她亲自分析说起来,他仍是有一种从头冰寒到脚的感觉。

不错,在他重生的第一世,沈柔之的死不是一个意外。

可是那是在他很久之后才弄清了的。

难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今的沈柔之居然只听他说了这个“故事”,就敏锐地察觉了其中的症结。

河水一波又一波的涌动,轻轻地拍着船侧,虽然这船停的很稳,但是谢西暝却觉着脚下丝丝颤动,好像有些站立不稳了。

沈柔之却觉着夜风更冷了,便跟谢西暝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有都察院的人陪护,一路上风平浪静。

初冬之时,沈柔之一行人终于进京了。

而此时的沈承恩已经顺利面圣,并且已经在顺天府接了通判一职。

虽然仍是通判,但是顺天府是整个京畿要枢,跟普通的州府衙门不可同日而语,通判一职更是举足轻重。

京畿衙门要处理的公务,更是地方衙门的数倍,沈承恩自打上任,每日忙的分身乏术,在这点儿上,他倒是庆幸先前受了徐麒臣的指点,如果还要去洛州往返,要真正在顺天府融入,至少也要到年底,白耽误了多少时候。

但是这会儿,他已经足以胜任顺天府的公差,而且府邸方面,徐麒臣也叫人替他看好了。

那是在距离顺天府不远的子归胡同的一处三进的府邸,虽然不大,但干净雅致,不是那种俗不可耐的粗糙地方,沈承恩头一次去就甚是喜欢了,只是徐麒臣并没亲自陪同,此后也不曾出现,只叫了一个差官出面料理所有,却也井井有条,甚至知道沈承恩身边儿能用的人少,还特意地拨了几个过来。

不管是于公于私,沈承恩对于徐麒臣都心怀感激,虽然想当面道谢,但彼此都有公务,而且徐大人又比他还要忙碌,沈承恩倒是不敢贸然打扰,另外一点儿就是,他知道徐麒臣身份特殊,生恐自己跟徐大人走的太近,会惹人非议,反而给徐大人带来不便。

不过呢,京城之中除了徐麒臣,倒是也有人向着沈承恩伸出了“援手”。

这伸手的人,就是英国公府了。

自从沈承恩要留任京中消息一出,国公府立刻派人找到了他,而后,是国公府的长房曹瑞亲自前来拜会。

曹大爷蒙受祖宗荫庇,如今只在太常寺挂了一个主簿的闲职,为人倒是很健谈,以见到沈承恩就分外热络。

这若是在沈承恩才进京的时候如此,沈大人当然会高高兴兴地叙旧认亲,但先前他给都察院押着审讯,英国公府没见一个人出现,如今等到了雨过天晴了,他们才露头,这样趋利避害的凉薄之情,沈承恩心里明白,自然也不会再真心实意的了。

曹瑞却大谈先前之情,又说道:“先前你进京的时候,府内老太太偏偏染病,我每天忙得寻访名医,竟是焦头烂额,隐约听说你有事,甚是担忧,只是都察院办差别人自然是不敢插手的,我便暗中派了人打听消息,听到内线的人说没什么大碍,才放了心。”

他巧妙地把这一节敷衍过去,又道:“我那弟媳也是急得了不得,虽然我叫人告诉她你不会有事,她还是每天惦记着,整日烧香拜佛,希望她的妹夫早些脱困,也希望远在洛州的老太太跟外甥女儿等都平平安安的呢,后来听说他们要上京的消息,这才转忧为喜,又跟我们老夫人说,等老太太跟侄女儿们进京,务必要他们留在我们府内住着,我们老太太也欣喜的很,特对我这么叮嘱呢。”

沈承恩听他说的很动听,可哪里敢轻信,又听到最后忙道:“这个、府内的好意我自然是心领了,只是房子已经找好了,老夫人跟姑娘他们进京,自然就住在那里就成了,不用再多麻烦。另外……我好歹也在衙门担着公职,要是住在府内,只怕有些不便的。还希望府内见谅啊。”

曹瑞见他拒绝,啧了声:“这有什么……”

沈承恩不等他说完,便笑道:“等到老夫人和柔之他们到了,自然我还要亲自陪着他们去府内请安呢。”

沈承恩坚持己见,曹瑞虽然不乐,可却也不敢勉强。

等到柔之他们进京这日,沈承恩一大早就休了班,亲自出城迎接,远远地看到车驾出现,他早按捺不住,打马飞奔迎了上去。

“母亲,柔柔!”沈承恩一边儿叫着,催马来到队伍前。

在队伍最前方的除了都察院的梁武官外,便是谢西暝了,梁武官见状笑道:“沈大人是思亲心切啊,老太太在第一辆马车里,小姐跟公子在第二辆。”

谢西暝却并不下马,只向着沈承恩一点头。

沈承恩先是连连点头向着梁武官道谢,又跟谢西暝目光相对,便也点点头,打马往后。

梁武官看沈承恩去了,便带三分笑地瞧着谢西暝道:“哥儿见了沈大人,不行礼可使得?”

谢西暝淡淡道:“你问我吗?”

梁武官挑了挑眉,呵呵笑道:“是是,是我多嘴了。”

这一路行来,虽然彼此都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但谢西暝知道这姓梁的早就心里有数了,所以这点表面功夫他也懒得去做。

马车之中韩老夫人因为一路舟车劳顿,有些精神不振,听到儿子的声音才又坐起来。

沈承恩就在马车前先跪地磕了头,眼泪都流了下来。

而沈柔之跟沈奥听见他的声音,也早从马车里下了地,沈承恩才磕头还未起身,两人就跑到跟前儿,父女父子相见,忍不住抱头而泣!

最后还是梁武官回来劝着,沈承恩才又先进马车内,陪着老夫人一起进了京。

梁武官劝完了人,指挥队伍往城门处而行,忽然发现不见了谢西暝,他正四处打量,身边一个侍从对他使了个眼色。

梁武官回头,却见谢西暝不知何时已经返回到沈柔之的马车外,正微微倾身,像是在跟车中的人说话。

默然看了会儿,梁武官回过身来,吩咐那人道:“我要护送沈大人等回府,你先一步回都察院向徐大人复命,我回头就到,会亲自向大人禀明。”

那侍从抱拳领命而去。

马车中,沈承恩又向老夫人磕了头,说起些分别之后的经历等等。

老夫人听说他在京城已经站住了脚,且连房子都是妥妥当当的,又见了儿子,实在心满意足。

不知不觉进了城,到了子归胡同,却有人上前行礼:“英国公府的李夫人跟公子先前来到,听说老太太等已经到了,他们正在府门口等候呢。”

沈承恩吃了一惊,急忙先下马车赶了过去,远远地果然看见许多道身影都矗立在府门处,一顶大轿之前,是一位盛装的贵妇,旁边站着个相貌俊秀的年轻公子,自然正是沈柔之的表哥曹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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