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这么多事, 选择留在京城之中的兵将,自然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赤诚忠勇之士。
他们全心全意地跟随齐徽,但齐徽心中, 却根就没有胜利的把握。
西羌人确实勇猛凶残, 而且敌人前后夹攻,仿佛杀之不尽,手中的长剑已经卷刃, 一不小心就断成了两截, 敌人趁机在他的手臂上砍了一刀。
齐徽面不改『色』, 将那人一掌拍死, 抢过他手中的刀再战。
可是他自己知道,他已经累了,或许不能再坚持久。
一个念控制不住地涌上来,齐徽不禁询问自己,如果真的到了命的最后一刻,他最想做的事情, 会是什么呢?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上一世临死之前,心中充满了遗憾, 他想如果能够重活一次,一定不会再随便猜忌别人,把曲长负好好地留在身边, 再不让他事了。
但这一回, 还是没留住人, 齐徽却突然觉得,这样实挺好的。
理由就像他对靖千江所说的那样,曲长负跟在他的身边, 实在是落不到什么好处。
知道曲长负过的不错就行了,虽然还是有想他,不过现在危险,他不在好。
齐徽突然意识到,他一直以为自己很想得到皇位,但是实一连两世命终结之前,他都根没有想过皇位的事。
人活一世,看透别人的心很难,有时候想看清自己,是同样的不容易。
这个时候,城门入口处,忽然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隐隐还可以看到一面迎风招展的鲜红旗帜。
*
绝处逢大概是一件分值得欣喜的事,但当齐徽看清楚那旗帜上面的“璟”字,怕是仍觉得失望了。
前来支援的,是从平洲城赶来的靖千江。
这应该是最后一役了,曲长负想一过来,见证西羌落败。
可他每到春季就容易犯旧疾,最近又没有好好调养,最后还是因为身原因而作罢,选择跟平洲城中的他大臣一,随后第二批折返京城。
这大臣们的经历堪称坎坷,先被隆裕帝带逃亡,而后又遭到齐瞻押,齐瞻死后被李裳接收,还同样扣下了他们的家眷,『逼』迫这人写下降书。
有的人不得已写了,有的人则坚不肯从。
虽然看上去很惨,但他们又是幸运的。
因为威胁他们『性』命的齐瞻和李裳都是霸业未成而命丧黄泉,这大臣还没有挥利用价值就被人遗忘了。
他们既不用打仗,没有每天经受威『逼』利诱的考验,顶多是饥一顿饱一顿地清了一段时间肠胃,就被曲长负给放了来。
一一放,时局已是风云涌,变化万千。
重新得见天日的时候,是曲长负平静地站在他们面前,依旧容『色』皎皎,仿佛未染凡尘。
他当初离开京城前往南戎,一去便是漫漫无归期,曾经让不少人为之惋惜。
在大多数人心目中,曲长负是个有才能有抱负,但唯独欠缺了几分运气的年轻人。
原他还年轻,前路很长,只加以时日历练,绝对能成大器,可惜陡然遭遇这样的难,怕是人只能到此为止了。
但如今,所有的人都现自己居然看走了眼。
曲长负不单活的回来了,而且他所立下的功勋,已经足以彪炳史册。
心如磐石者,纵使风雨摧折,是非烦扰,亦可显赫于绝境之中。
此刻靖千江已经暗中离开,悄悄折返京城,预备打西羌和叛党一个措手不及,而留在平洲的人中,不论官职年龄,最有资格说话的就是曲长负。
他官小位卑的时候都没跟人客气过,如今混到这个份上,自然更加不来那辞让谦虚的一套,直接说道:“今日请大人们前来,是希望各位能够整理行囊,带家眷与我一同折返京城。”
虽然目前京城的战事还没有彻底结束,但据曲长负对于双方实力的估算,等到靖千江一赶过去,就差不多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不再是异族进犯,而是下人心惶惶,各方势力分五裂,急需一个统治者来安定军心心。
不管这名统治者最终是谁,他都必须向面传达一个信号,那就是,这个人已经获得了朝中所有势力的支持。
同时,这重臣回到京城,可以弥补当时皇上逃带来的动『荡』,使得国家秩序逐渐走上正常的轨道。
曲长负的这考量,不用详细介绍,稍稍一提来,在场的老油条们就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互相看看,谁都没有接茬。
过了片刻,一个人说道:“曲大人说的有理,回京城,那自然是应当的。只是听说如今西羌大军已经攻入城中,不知道我们回去之前,是否还需做上一准备呢?”
曲长负道:“诸位放心,战事不会持续久,而且沿途有军队护送。”
他顿了顿,说道:“时间紧迫,如果没有意见,一个时辰之后,如果还有什么想法,请快点说。”
曲长负的这种风格有让人吃不消,在他强势的催促之下,他人不得不跟上节奏,不再相互推脱,飞快地衡量这件事当中的利弊得失。
大学士汪鸣索『性』站来直接说了:“曲大人,之前李裳以我全家上下的『性』命挟,『逼』迫我伪造先帝遗诏,但是我没有答应,因为汪某并非贪怕死之辈。”
他道:“如今我心京城状况,非是不想冒险,而是想知道,子、璟王以及曲大人您,对于西羌之事的打算。”
曲长负道:“汪大人言过了。我见识浅薄,怎敢与两位殿下并称。眼下对于西羌,并非我们如何打算,而是敌方屡屡进犯,若保家卫国,只能兵戈以对。”
旁边的另一名大臣接口道:“西羌习惯了游猎活,地域广阔,对于占领我们的土地兴趣不大,他们进犯,无非是想获取物资。只满足了这个求,实敌军自然就会撤退。”
曲长负一挑眉:“哦,大人的意思是,议和?”
汪鸣与方才那位大臣对视了一眼,说道:“正是。主是以目前的形势来说,国家刚经历了动『乱』和入侵,百姓们惶惶不安,应该休养息,恢复产。在这种情况下,久战不利,倒不如满足西羌的求,暂时安抚他们。”
曲长负笑了笑,说道:“是不是有很多人都希望能够与西羌议和?”
有人,他人便纷纷表态,主和的人竟然占了多半。
有一大臣们咽不下这口气,坚决不肯通融,支持一战到底,双方眼看就争执来,反倒把曲长负晾在了一边。
曲长负看了片刻,没说什么,转身去了。
为了离开方便,他们就在练军场旁边的议事厅中,打开门,就能看见面正在集结的军队。
他走到点将台上,对下面的将士们说道:“当初因为西羌人的进犯,你们随先帝避来平洲,如今我们马上就回到京城去守卫家园,各位有没有信心取胜?”
下面的人回答他:“有!”
他们是经过训练的,回答的很快,声音很齐,但显得分机械,毫无自内心的斗志。
曲长负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从战争开始,他基上没有离开过前线,根不知道后方的人们是什么样子,如今才现,由于隆裕帝的南迁,已经让这人在潜意识里完全失去了应有的激情与信心。
从大臣们到军人,对于他们来说,逃避和息事宁人,同样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一支这样的队伍,怎么能够获胜呢?
他冷冷地说道:“如果身为军人,骨子里面没有了血『性』,那便用不穿上盔甲。不想打仗人趁早离开这里,干脆回家种田去罢!”
方才在回答曲长负的问题时,很多人都懒洋洋地没在意,直到这时才都愕然地抬来。
曲长负声道:“你们以为躲在平洲等待西羌的军队撤走就安全了吗?自先帝南迁之前,西羌已经屡次进犯郢国的边境,夺下濮凤、栾阳两城,南迁之后,更是自潼过云岭,长驱直入,甚至攻破了京城的大门!他们将我们同胞的颅挑在枪尖上,大声嘲笑中原人的软弱,因为确实如此!”
“豺狼的野心是没有尽的,如果不让他们知道失败和疼痛的滋味,总有一天,平洲、灵洲、沥广同样会遭到践踏,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还能躲到哪里去?”
身后的议事厅中,争执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了,里面的争执的大臣们走来,看曲长负。
曲长负不留情面地说:“不论你们躲到哪里,那片土地都不再是你们的家乡,你们会成为没有家国庇佑的人,让你们的家人永远受到欺凌与耻笑!连你们的妻子女,都会为了军人的软弱而哀叹!”
下面有的人脸已经涨得通红,有人愤怒地看曲长负,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攥紧了手中的长/枪。
曲长负重新转回去,冷冷对刚才那主张议和的大臣们说道:“自西羌进犯,前线已经牺牲了数万将士,不闻一人有悔。他们之所以甘愿赴死,就是为了自己的亲人不再受到羞辱和欺压,为了你们这身处后方的同胞可有一片安身之地!”
“但诸位先是南迁,再提议和,说到底,无非是不相信我们的将士能够保家卫国,无非是认为我大郢不如西羌!若是连这点信心都不存,让将士们凭什么牺牲,又为何而战?”
他的声音越来越,询问点将台下神情激愤的将士们:“你们呢?又是否能够相信自己?我们将『性』命交付来,一回到京城面对西羌人,让他们知道,他们所犯的错误不可饶恕,犯我者,虽强必戮!”
曲长负道:“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
这一回,回答声响彻整个校场,透了愤怒与决心。
身后没有一位大臣说话,这一刻,他们感到了久违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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