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弛让常小岁想办法,常小岁托了常明,可常明手中只有道士,没有阴师,更不可能有这种巫蛊材料。
丰朝推崇的道家与阴师势不两立,没有皇帝的允许,常明即便找到须臾草,也不敢带进来。
闻弛不知道道阴两家的仇怨,只习惯了有问题就找皇帝。
于是当常小岁回禀了这件事后,坐在窗边垫子上晒太阳的闻弛,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哈欠,才慢悠悠起身。
也许是秋天快到了,连他这个草人都染了春困秋乏,最近总是睡不着,白天一直没精打采的。
尤其为了做草人,他有时候在窗边一坐就是一整天,往往起身的时候都感觉自己累得快要散架了。
只是当他兴师动众地好不容易爬上御案,在乾承帝面前举起一根干草,乾承帝却只低头批改奏折,看也不看他,“朕忙着,你找常小岁玩。”
闻弛并不放弃,走上前去,就抱住乾承帝正在奋笔疾书的手,趴在上面耍赖。
这一招大多数时候对乾承帝都是有用的,可这次,乾承帝却抬起另一个手,十指一弹就将闻弛弹了出去,压根不搭理他。
闻弛被弹得翻了个跟头,一脸懵逼地坐起来,满心茫然。
常小岁见状,心里虽慌,却依旧顶着被拖出去的风险,蹑手蹑脚端着上前,将闻弛从御案上移回了隔壁。
闻弛端坐在垫子上,面沉如水。
晚上乾承帝回寝殿,就发现他的整个寝宫漆黑一片,所有灯都不亮。
魏尹早就等在永乾殿外,一见乾承帝的仪銮,立马上前笑着禀报:“小主子今日回来气冲冲的,天刚暗就让人把所有的灯都灭了,一个人爬进屋里睡觉去了。”
乾承帝闻言,想了想停下脚步,却道:“既如此,朕便去别处歇了。”
说完,他就重新上了御辇,一行人往远处而去。
留下一脸惊讶的魏尹。
今日乾承帝似乎兴致很不错,去了内宫也不单往哪个妃子宫中去,竟就在栾庆宫里开了宴,招了好些个妃子过去宴饮。
灯火辉煌中,舞姬翩翩而舞,妖娆多姿。
宴上的女人虽有看舞的,饮酒的,与身旁人聊天的,可心神无一不在座上之人身上。
上首的舒贵妃也如此。
今日陛下并不曾请皇后过来,这倒也在常理之中。这样的宴饮,陛下从不请皇后。
于是舒贵妃变成了场中地位最高的女人。
她端坐在那里,一手举着酒杯,红唇轻抿,清亮的酒色衬得她的唇越发润泽,只让人张口欲衔。
可她凤眼微斜,却见座上之人压根没往她这里看。
此时一个衣衫几褪,丰满的胸脯与两条光洁的大腿都肆意袒露的女人,正紧紧靠在上座之人身旁。
那是宴上领舞的舞姬,平日里教坊司中谁都能玩的贱婢,谁能想到今晚就要一步登天了?
舒贵妃紧紧捏着手中的酒杯,眼睛都差点瞪出血来。
原本这些舞姬就该规规矩矩地在场中舞,可这个女人像是没见过男人似的,跳到一半就开始脱衣服,一边脱一边舞,随后逐步靠近上座。
一曲终了,那人已经躺在了陛下怀中。
而陛下身边的那些侍卫、太监,竟没有一个出来阻拦的。
全都是些废物!
舒贵妃愤恨地想着。
场中其他女人的心情,跟舒贵妃大同小异。
这段时间以来,陛下几乎不入后宫。今天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竟被这样一个女人抢夺了去,谁人心中能不恨?
眼见着月上中天,宴会将止,陛下也不曾将那女人遣退,竟似真的要将她留下。
就在舒贵妃恨不得上前撕烂那女人之时,一个小太监却悄悄贴着墙根向座上走去。
那太监似乎想靠近陛下说话,可陛下身边的人立马将他拦了下来,并将他驱赶到了大殿中央。
见此,陛下抬了抬手,歌舞立马停了下来。
舒贵妃一下子来了精神,可当她看清来人之后,却又立马泄了气。
那是被派去伺候“永乾殿的美人”小太监,现在都知道了那美人只是个人偶,在这种时刻,陛下怎么可能会搭理个人偶呢?
于是她也便又重新朝那舞姬怒目而去。
可谁知,陛下忽然开口道:“你说什么,朕不曾听清,大声点说话。”
舒贵妃有些疑惑地朝那小太监看去。
却见那小太监跪在那里,努力蜷缩着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却又不得不大声说道:“主、主子说,陛下您要是今晚不回去,主子、主子——主子就把玉玺砸了——”
这话一出,殿内的所有人都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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