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被救的小姑娘醒了。
她第一时间仔细确认了所在环境,得知棺材铺原名王森记后改为怜花记,而正是因为手上的令牌获救,这才稍稍放松了紧张的情绪。
“我叫孙小红。”
这个名字也许不为人知, 但小姑娘的祖父名满江湖。
天机老人, 绝大多数人只知这个外号。
一些人叫他孙天机, 一些人因其相貌称呼他为孙白发,其本名早就不为人所知。
孙白发爱抽旱烟,独门兵器如意棒, 排在《兵器谱》的第一位。
他七老八十的年纪,常常作为说书先生游走在五湖四海, 似乎脱离武林之外,但对武林中事又信手拈来。
人们觉得孙白发应该来自某个隐世家族, 掌握着一张情报网, 否则不可能知道那么多事。
但, 一直没有证据,正如没有证据证明百晓生有帮手。或许,有人可以多智近妖, 凭着一己之力知天下事。
“祖父, 被杀了。”
孙小红却带来天机老人的死讯,“原定在半个月前, 也就是除夕夜,祖父和我在马岭河汇合一起过年。我早到了三天, 眼睁睁地看着祖父用如意棒砸烂了他自己的脑袋。”
想起那一幕,孙白发的死状太过惨烈,孙小红忍不住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哭了起来。
什么?
池藏风一下子没听懂,天机老人用独门兵器自己砸烂自己的脑袋?
“你的祖父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还是有人逼着他自杀?你撞见了那个胁迫者?”
“不, 当时没有第三个人。”
孙小红尽量克制情绪,把话捋顺了,“我是在埋葬祖父时,撞上了一批杀手,差点被他们逮住。”
天机老人之死的内情,孙小红知道得很少。
大约去年夏天,天机老人开始调查一起案件。
渐渐地,他发现此事非常危险,九月初就与孙女分开行动。只定下一起在老地方春节再见。
临别前,孙小红被塞了一块令牌,听孙白发说如果有天他遭遇不测,就去找怜花记棺材铺的东家。
孙小红内心不安,生怕祖父有事而加快脚步回了约定处,云贵桂交界的马岭河附近。
谁能想到一个开门杀。不是她被杀,而是亲眼看着神志清醒的孙白发抡起兵器,自己砸自己的脑袋。
“祖父是清醒的,我进屋后刚好和他面对面。祖父惊讶于我提早回家,而一脸抱歉但依旧决然地砸了下去。”
那一棒,不留丝毫余地。
孙白发堪称绝世高手,他全力一棒是把自己的脑袋砸扁了。毫不夸张,就像是一锤子砸碎了西瓜,瓜瓤碎了一地的场景。
孙小红亲眼目睹祖父以如此惨状在面前死去,幸而她足够坚强,换个承受力差点的就可能当场疯了。
是什么让一个神志清醒的绝世高手决绝自尽?
“一定和祖父调查的案子有关,但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只知道祖父的怀疑对象在云贵一带。”孙小红当时想先埋葬孙白发,然后就去最近的怜花记分铺求助,却在立碑埋尸时遭遇了伏击。
“一共四个杀手,蒙着脸一句话都没说。他们最开始是冲着祖父的尸体去的。”
蒙面人要抢孙白发的尸体,孙小红又怎么能弃尸逃跑。
发生武力冲突是必然的,而结局也几乎是注定的。
尸体最终被夺走,孙小红不敌蒙面人。她被其中两人追杀,在山中逃了十四天,最终被逼坠入悬崖。
池藏风:坠崖不死定律,这个熟悉的桥段来了。
不过,孙小红是怎么活下来的?倘若崖低有世外高人,她也不至于出现在墓地半死不活。
“我以为自己要死了,但下坠到一半,迷迷糊糊地被毛茸茸的神仙托住了。”
孙小红彼时失血过多,神志已经不清醒了,分不清是真是幻。
“好像是一只长着鱼尾巴的大鸟,它的翅膀很大,毛很厚,接住了我。再一瞧,它的鱼尾是黑色鳞片。就是那种黑,嗯,那种……”
池藏风接到,“那种五彩斑斓的黑。“
孙小红连连点头,“对,就是那种很神秘又绚丽的黑。在阳光下面又像是虚影,好像戳一下就没了。我也不知是不是被大鸟救了,再有意识,隐约听到了唢呐出殡曲,像是躺在墓地坟头。”
事情经过,大致如此。
池藏风再核实了一番,得知孙家原在蜀地芙蓉城。
算一算,孙白发与王云梦同辈,比她稍稍年长五六岁。
孙王两人有过什么交情已经无从考证,但这个孙家就是王怜花提过需要还情的对象之一。
孙小红持令牌而来,她的诉求很明确,只求弄清祖父死亡真相,找出真凶为他报仇。
“如你所言属实,此事我会尽力而为找出凶手。”
池藏风给出肯定答复,但也不会听信一面之词。
“现在我劝你别伤心,倒像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只能愿你尽量不要思虑过重,早点康复,你才能领路带我去马岭河峡谷事发地勘察。”
这话实在,孙小红听得进去。
她一把抹掉了鼻涕眼泪。一味地哭泣伤心无用,她会谨遵医嘱,只有健康的身体才能出力去找出凶手。
养伤地就安排在棺材铺后院。
地方不大,但足够清净而不会被打扰。
池藏风未免节外生枝,杜绝孙小红被追杀者发现的可能性,帮她易了容。
当然不会往丑里弄,太不赏心悦目了。
怎么漂亮怎么来。与孙小红本人明朗可爱截然相反,她的新易容脸是冷若冰霜款,配上如今的伤愁心情是非常契合。
敢保证,就算孙白发复活也认不出孙女了。
等搞定一切,元宵节接近尾声。
三更天的打更声起。等再走回到客栈,还有半个时辰,正月十五就要结束。
午夜子时,长街空寂。
花灯仍亮,火烛却将燃尽。
“饿吗?吃吧。”
黄药师敲门,手上托盘放着两碗新鲜出锅的汤圆。
观其色泽与香味,这份宵夜绝不会出自客栈厨子之手。子时午夜,厨子早该去睡大觉了。
却不知黄药师是什么时改换了同一家客栈入住,更不知他何时去后厨制作了元宵佳节的必备吃食。
夜阑人静,汤圆冒着热气。
池藏隔着薄薄水雾,加之烛火摇曳,一时视线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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