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2 / 2）

就连喝过不少好茶的李老爷子都觉得此茶味道不错。

苏苒之看了几个呼吸后，便把鳞片递到了秦无手中。

李老爷子在秦无看过后，说：“此物之主实力强大，我并没有敢做占卜，只是从其中纹路上稍微窥测出一点天命。”

苏苒之和秦无都表现出洗耳恭听的态度，等李老爷子继续说。

他们俩不会占卜，也断不出未来之事。

这会儿听行家分析才是重要的。

李老爷子喝茶喝出了灌酒的架势，他说：“我从上面看出了浓浓的死气。”

苏苒之稍微有些不解，渡雷劫难道不是化龙的标志么，而且那黑蛟分明从雷劫中活了下来，怎么会死？

李老爷子在鳞片上指了好些方位，说了生门与死门。

最后断言：“死门已经开了缝，若是不能迅速找到生门，应当必死无疑。”

不过，他来找苏苒之，自然不是单单来分享这么一句‘死门开了’的消息。

李老爷子突然站起身，走到一旁给苏苒之和秦无跪下。

他说：“老朽隐居在此十年，看似是因为十年前师父突然仙逝，但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在下在古稀之年时，突然想起了上辈子做过的荒唐事，不敢再去给府城算命数，便只能找了个乡下隐居起来。”

苏苒之依然闭着眼睛，李老爷子的每一个表情她都能清楚的‘看’到。

确实不像是编故事。

而且，李老爷子身上的‘气’也大概能证实这一点。

苏苒之请李老爷子起来继续说，但老爷子心中太过懊悔，说什么都不肯起来。

他把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在我记忆中，上辈子的我也是卜师。那会儿大安国还没统一诸国，我在一个镇上卖水煎包，偶尔风不调雨不顺的时候会被叫去祈雨。有一年大旱，粮食颗粒无收，眼看着百姓们都要饿死，我用了自己的压箱底术法，拿着龟甲算出‘河伯娶妻，既降甘霖’的预测。”

当时，上辈子的李老爷子让镇上百姓都把自己的闺女带出来，他要仔细辨认谁才能给河伯当媳妇儿。

最后在镇上最好看的姑娘面前，龟甲不住的转动。

李老爷子拍板道：“就是她了！”

当时镇上的百姓们都要被饿疯了，就连女孩的父亲都咬着牙同意了这件事，只有女孩子的母亲拼命阻挠，但无济于事。

最后，镇子上为河伯和姑娘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当天晚上，河伯果然出现在洞房里。

但……却被姑娘用他送的逆鳞刺进胸膛，死了。

李老爷子缓缓地讲述，秦无在桌下小心的抓住了妻子的手。

他也想到了当时在淮明府外，苒苒讲给自己的故事。

同样的河伯，同样杀了他的姑娘……

当时，苒苒说那是她从话本上看来的故事，当不得真。

但现在从李老爷子嘴里，慢慢拼凑了出了事情原委。

“原来，那年没有降雨是因为河伯被魔气侵蚀受了重伤，确实需要冲洗的喜气来压制魔气。河伯以为姑娘是愿意的，因为她不哭也不闹，便对姑娘心生怜惜，想着以后要对姑娘好一辈子。但谁也没想到，那个姑娘在他心口插了一刀。”

李老爷子说：“当时，我们镇上，那男女成亲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像大安国律法还让男女成亲前见几面，不合眼缘了就说其他人。”

要怪，就怪那龟甲在那姑娘面前转个不停。

而那姑娘却是心有所属的。

河伯死的时候，用尽全身力气把魔气驱散，给他管辖的地界降了足足七日的甘霖。

李老爷子懊悔不已：“如果我当时没有刚愎自用的提出那个意见，说不定河伯就不会死……”

他也因此事，在地府徘徊两百多年才重新投胎。

结果在古稀之年的时候，他陡然想到了上辈子最懊悔的事情，再也不敢给府城的官员提任何占卜的意见，到乡下来躲避。

直到……李老爷子听到有人说黑蛟鳞片。

他当年害死的那位河伯，也是一只黑蛟。

待把鳞片买回来后，九个月来李老爷子日日都在揣摩。

一是揣摩此黑蛟与上辈子被他害死的那位黑蛟的关系，二就是帮这位黑蛟算算命。

因为上辈子龟甲占卜误事，这辈子他就没动用自己的龟甲。

一直都是凭借一双眼睛去看的。

李老爷子说：“此黑蛟的气息却跟我上辈子害死的那位同出一源，如果我没猜错，他应当也托生了才对。”

他说，“我恳求仙长们为我算出他的方位，我好去找他，把上辈子欠的债，一一归还。”

苏苒之：“……老爷子为何知晓我与夫君可以算出他的方位？”

李老爷子懵了一下，有些语无伦次，然后赶紧解释说：“仙长能徒手捏住龟甲，救我一命，难道不是占卜行中人？”

苏苒之：“……当真不是。”

眼看着李老爷子眼中的神色暗淡下去，苏苒之又说：“但我知晓此黑蛟所在何处。”

苏苒之说：“老爷子往西走，去往淮明府，那里有你所寻之人。”

李老爷子大喜大悲之下，眼睛有一瞬间的木然，然后迅速给苏苒之拜谢。

苏苒之哪能真正让他磕头，赶紧扶他起来。

秦无也想到了淮明府百姓口中的那位河伯，只是不知道苒苒为何如此果断。

但妻子都说了，秦无自然猜这是她的感知力。

李老爷子再次感谢后，这才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