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不久, 震天箭“重出江湖”,上百名唐家军旧部飞速集结, 皇城司亲从官全体出动,数名精锐马不停蹄赶往东京码头。
这一切,都是为了营救燕郡王认定的王妃。
众人接到密令的时候,都蒙了。
船上有郡王妃?
是个男的!
燕郡王亲口说,不能伤他一根头发……
扣住司南的船已经离了岸,正要冲破闸门,顺着水流向东逃去。
唐玄骑着骏马,面对滔滔长河一跃而起,嘭的一声, 跳上一艘商船。黑曜丝毫没有停顿, 紧接着一个助跑, 跳上另一艘。
就这样一艘接一艘, 离着司南越来越近。
司南还在绕着甲板跑酷,十余名高壮的汉子被他耍得团团转。
唐玄把人从头到脚看了一圈, 很好,没受伤, 就是小脸红扑扑, 可怜见的。
私盐船开出去有些远, 亲从官忙劝:“太远了,跳不过来,郡王放心,王妃就交给我们吧!”
唐玄眉眼微挑,“交给你们?不必了。”
语毕, 黑曜便凌空而起, 稳稳地落到船上。
“我的王妃, 我来护。”
唐玄拨转马头,冲到司南身边,俯身,伸手。司南握住他的手,一拉,一跳,灵活地攀到马上。两个人默契十足,根本不用多说一句。
唐玄的手臂顺着他的腰线环到前面,摸了摸他扑通乱跳的小心脏,“吓到了?”
司南露出胜利者的微笑,“你先说话,你输了。”
唐玄不认:“是谁先喊的‘小玄玄’,让我来救你?”
司南强词夺理:“你又不在,我那是自言自语,就跟你自己脑子里想七想八一个样,不能算是对话。”
那眉眼飞扬的模样,勾人得很。
已经六天零两个时辰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他了……非常想念。
唐玄捏住他骄傲的小下巴,旁若无人地吻住。
蓝天白云大黑马,河水商船私盐贩,一切都成了背景,燕郡王和他刚刚公开的王妃,就这样众目睽睽亲在了一起。
亲从官们闪瞎了眼。
这、这就亲上了?
——不知道“老大当众亲媳妇”和“未来王妃是男的”哪一个更令人震惊。
俩人腻腻歪歪,亲从官们苦哈哈抓盐贩。上百名官兵对付十余个贼人,手到擒来。
眨眼的工夫,私盐贩便被顺利抓获,连带着两条大船。船上表面卖的是海货,实际甲板里藏着上百筐私盐。
所有人,包括赵德,都得落个死罪。
唐玄下令,将赵德押到皇城司,其余人皆绑到刑部大牢。接下来只需严加审问,摸清他们的运盐路线及盐井所在。
唐玄立了大功,一切的好运还要归功于司南。司南就像赵德的克星,每次都能歪打正着撞破这人的坏事。
赵德被押走的时候,脖子还是歪的,大概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不惮用最恶毒的话咒骂司南,什么“不男不女的怪物”、“不要脸的贱货”、“卖屁股的”……
唐玄挽弓搭箭,一箭射中他的腿。
赵德一声惨叫,大腿根顿时多了个血窟窿,腥红的血染红陈旧的甲板。
赵德跌跪在甲板上,恶声奸笑:“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来呀,杀了我,有种就杀了我!”
“那就成全你。”唐玄再次搭箭,瞄准他的心口。
司南压住他的手,“非亲非故,干嘛成全他?”
说着,便扶住玄铁弓,就着唐玄的力道,一箭射中赵德的屁股。
赵德又是一声惨叫。
与刚才那一箭相比,这一箭不仅让他疼,还让他无地自容——不知道司南是不是故意的,白羽箭好巧不巧爆了他的……
司南拍拍手,“就算你想卖屁股,都卖不成了。”
众亲从官菊花一紧——狠,还是王妃狠。
就这一箭,实实在在地奠定了司南在一众下属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地位。唐玄牵着他迈上码头的时候,所有亲从官、唐家军旧部排成两列,夹道目送。
军汉们齐刷刷抱拳:“见过郡王妃!”
司南……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着。
这下全汴京都知道了,燕郡王和司小东家是一对!
不是主子和男宠的关系,是郡王和王妃的关系!
燕郡王亲口说的,不能让他伤到一根头发!
全京城的小娘子心花怒放。
燕郡王好宠好英武!
突然不觉得一箭封喉是什么可怕的存在了……
被人羡慕的王妃正抓着郡王大人敲打:“不是说好了不公开吗?干嘛大庭广众亲我?”
唐玄勾唇,“你没亲我?”
司南:“我那是被你勾引的!”
唐玄:“是你先勾引我的。”
司南:……
不得了,小弱受变成傲娇受了。
必须严厉惩罚:“你犯规了,回去给条条崽洗澡。”
傲娇受不以为然,“以后不会有这一条了,过了今日,全汴京都会知道,你是我选中的王妃。”
“哈?”司南气笑了,“求婚都没有,就想骗我当王妃,唐球球,你会不会想得太美了?”
唐玄二话不说,从他怀里翻出那枚古朴的令牌,说:“这是郡王府的青铜令,也是掌管我名下产业的唯一信物,今日正式交给你,司家小南,做我的王妃,可好?”
司南是有些感动的。
唐玄的声音太迷人,目光太专注,让他有种被珍视、被宠爱的满足感。
还有青铜令。
尤其是青铜令!
唐玄多有钱,他根本无法想象,如果青铜令可以代表他所有产业的话,司南的回答有且只有一个——
“我愿意!”
真的,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好在,最后一刻还是努力维持住了理智。
“不行,咱们说好的,得让官家同意,还有我父母,无媒无聘,那就是私奔!”
“你想要三媒六礼?”唐玄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我跟你说小傲娇,明天进宫好好跟官家解释,必须把这事圆过去,不许惹他老人家生气,知道不?”
唐玄背着手,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
司南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苦口婆心地唠叨:“还有你同僚那边,把‘王妃’的梗说清楚,不能让他们觉得你是个另类——干脆就说你为了救我特意夸大了咱俩的关系——你听听赵德说的那些话,我可舍不得别人那么骂你!”
“放心,我去安排。”唐玄揽住他的肩,拍拍头,仿佛成竹在胸。
司南一点都不放心。
唐球球平时不搞事,一搞就是大的。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没见到唐玄,只有黑曜一只马把早餐送到门外,就连鳜鱼都让钟疆去买。
每次司南问,钟疆就说唐玄在忙。
皇城司确实忙疯了,就连钟疆这个“前员工”都被临时调过去,出了趟远门。
——私盐犯中有人没熬住,供出了盐井的位置,刑部与皇城司联手抓人,把整条贩盐线一口气给端了。
从晒盐工到运盐船,涉案多达上百人,两条大船。城西船行也被挖出来,抄家重判。
短短十日,案子就结了。
该杀头的杀头,该流放的流放,该抄家的抄家。
看似普普通通的盐贩子,查抄起来吓一跳,每个人家里都埋着一大箱白花花的银子,加起来比开封府一年的税银还多!
这是今年继剿灭无忧洞之后,朝廷查办的最大的案子,也是最干净透彻、伤亡最小的案子。
不用官家开口,大理寺、刑部、皇城司便联名上书,请唐玄官复原职。官家顺理成章地允了。
唯一遗憾的是,赵德死了,这条线索断了。
赵德临死前,为了替家人开脱,几乎就要供出幕后黑手,没承想,审问的亲从官一鞭子下去,生生把他打死了。
林振向唐玄汇报时,情绪十分低落,“小五不是故意的,我相信他不是内鬼。他当时情绪很不对,像是被人下了药,赵德稍稍刺激了他一句,他就举着鞭子抽了过去。”
唐玄神色不大好,小五和林振、木清一样,从十来岁就跟着他,那小子不如林振武艺好,不如木清脑袋聪明,却天生有股韧劲,对唐玄绝对忠心。
唐玄脸色不大好,“把他关到密牢,钥匙你拿着,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林振面上一喜,知道这是唐玄要保小五。继而一愣,“老大的意思是,有人要灭口?”
唐玄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让仵作验尸,看看赵德究竟是不是被鞭子抽死的。”
“是!”
唐玄顿了下,沉声道:“验尸之前,不要让旁人接近赵德……包括木清。”
林振一怔,面色微变。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恭恭敬敬退下。
唐玄垂着眼,脸色也不大好。
他也希望,一切只是他多虑了。
私盐船被扣,朝堂上下喜气洋洋,民间却反应不一。
司南出去买菜,处处都在议论这件事。让他惊讶的是,百姓们都在替盐贩感到惋惜。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官府卖的盐价钱高,质量还不好,反而是悄悄买来的私盐又好又便宜。
百姓们只知道居家过日子,根本不晓得,那些盐贩为了保住盐路,多半跟江湖匪类勾结,动辙杀人灭口,只为自己谋财。那些便宜的盐价,都是踩着尸山血海得来的。
——当然,个别农户为了生计偷偷卖上一两担的不算。这种情况,官府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司南心里不大好受,想着回头跟唐玄念叨念叨,看官府能不能把盐务好好搞一搞,盐价降下来,质量升上去,哪里还用担心百姓冒着风险买私盐?
就是吧,这人呢,越是想见越见不着。整整十来日,司南都没瞧见唐玄。
中途他去郡王府找过一次,却碰了个钉子。
原本对他态度极好的管家、园丁和护院大叔,这次再见他,竟然一个个冷冰冰的,虽然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是也没给他好脸色。
司南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们听说了“王妃”的事,正生气呢!
拐了人家的小主子,他确实不占理。尽管对方态度不好,司南还是好声好气。
男人嘛,哪个不是在老丈人跟前装孙子?
南哥不委屈。
直到九月初一,司南刚开店门,就听到巷口敲锣打鼓,数位年轻汉子挂着红绸,扛着三牲五谷,喜庆得很。
司南乐呵呵地瞧热闹,“这是哪家在下聘,三牲礼都用上了?这是娶了个仙女吗,这般重视!”
众人的表情十分奇怪。
不是仙女,大概是个小仙男……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怼到他脸上。
司南眨眨眼,“看我干啥?不是我安排的。”
“确实不是你,是我。”唐玄穿着红衣,戴着金冠,脚下生风,大步走来。
一胖一瘦两个媒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端着一脸笑。人还没到,嗓门就先亮了起来:“恭喜司小东家,贺喜司小东家!咱们受了燕郡王的托付,给您送登门礼来了!”
司南变色了,从红到黑,五味杂陈。
他就知道!
这个小妖精三天不见必搞事!
“这就是你说的‘会安排’?”
唐玄捏捏他的小黑脸,“黄道吉日提个亲,南哥儿可还满意?”
司南呵呵呵:“我可真是太满意了。”
想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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