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1章 旧日阴影（2 / 2）

紫言神情一僵。

“对不起，丫头，事到如今还说这样的话，我很混账吧。”云诺星揉搓着额前的长发，手掌无意识在头上乱摆“心之锁链很早就存在了，弦月那一世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什么都没有改动，唯独将‘爱’这甜美的事物驱除殆尽——就算不是这个原因，我有资格拥有这些吗？”

“魔鬼、恶魔、魔王、混沌、混乱、虚无、怪物，只是个被……很多人所憎恶的奇怪生物，失去了为人资格，我自己放弃的，然后想着，啊，身边还有人认可着自己，这样就足够了吧。”

“我屠灭过一整颗星球，毁掉一片星系，一手将整个世界光团捏成湮粉，像个疯子一样，屠戮过无数人——我不是个好人，无论我是为了如何光明正大的理由去做的这些，我都不是个好人，这样的我，能坐拥这样的……”

苦恼的揉了揉长发，云诺星苦笑一声，片刻后转过头，双眼无比清澈，又带着许些无奈的看着紫言，柔声道“我……是喜欢你的啊，丫头，但是迟迟没能让感情更深一些，那是……我在质疑我自身，我觉得我并无资格拥有那些美好，恢复记忆后更是如此——”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云诺星眼眸微眯，道“我一直希望你们好好地，将你们当成完美无瑕的艺术品，是我心灵的寄托，小心翼翼的看着你们，不忍触碰，想要接近你们……又不想将你们卷进我背后的黑暗中，迟疑着，迟疑着，不停地踟蹰，保持着距离，像个傻瓜一样，不知廉耻的憧憬着，又厌恶着自己——啊，我应该狠下心来离开你们才对，但是你们想要留在我身边，让我觉得很矛盾，很开心，很……焦躁，担心你们终有一日发现我的过往，会厌恶而转身离去，或许那样，我会轻松一些，也会失落，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你们好好的就行了……”

紫言沉默着，美眸静静的与他对视，静静的聆听，原来，这是他心里最后一道坎吗，过往的罪恶，即便没有恢复记忆也压在心头，让他迈不出脚，他被困在昔日的那种情况中，恢复记忆后，旧日阴影也如噩梦般找上门来，她知道这一道墙壁估计很难很难打破，若即若离的隔绝在所有人靠近他心的路上，如果光听说他做过的那些错事，估计，所有人都会厌恶他吧，但是恰好相反，那遥远时光中，便有人见证过这一切的发生，即便如此也依然愿意追随在他身旁，愿意一直守候着，直至今天也不曾放弃，这一点，她觉得应该足够证明很多，只是，他自己迈不过心头那一道坎。

这一句话，他也终于肯说出来了，她敢断言，这就是他祈求想要改变的最好证据，他希望如此，她也会一直陪伴着，直到他得偿所愿改变自身的那一天，不会很远的，从认识到现在，已经走过很长一段时光了，他一点一滴的改变，渐渐地吐露心声，冰封的心一点点的融化，这点她看得出来，溟溟也一定能感觉到，她哥哥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完全体现不出来。

静静的听云诺星说完，后者脸上浮现一抹挣扎，内心十分纠结，他渴望，他珍惜，他害怕，他担忧，什么都写在脸上了，最后，紫言只是嫣然一笑，在他愕然的目光中，伸手轻轻的将他抱进怀里，什么也不说，就这样抱着他。

云诺星脸上风云变幻的神情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尴尬，好半天后，才小心道“那个……你不是该说点什么吗？说点什么吧……”

“说点什么啊。”紫言略微思索了一会，玉手轻滑过他的长发，随后轻笑道“那就说一句小星星以前无意中说过的话吧。”

云诺星错愕，他说过的话？

紫言轻笑着，在他耳边轻呼出一口香风，细声细语“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说完，又调皮的笑了笑“我只是，想要一直待在小星星身旁，守候着你，仅此而已。”

云诺星心脏一抽，眼眸明亮了瞬间，却又逐渐的、渐渐的黯淡……

“那边的小妮子，睡醒了就来说两句吧，难得的私房话时间。”紫言偏过头，对某个其实早就醒来了还听到了所有的笨蛋天使轻嗔道，这小天使偷听也不专业一点。

溟溟一把翻开身上的被子，笑嘻嘻的扑到云诺星背上，身后的双翼轻轻扇动，抬起头看向紫言，嘀咕道“你都说完了，让我说什么啊？”

云诺星一愣，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

“总之就是这样啦，笨蛋哥哥。”溟溟嘀咕一声，双手扒拉着云诺星，从紫言怀中抱了出来，将其往旁边一翻，按在床上，金色的美眸与他直勾勾的对视，道“过去发生了什么我们不清楚啦，我也不会说过去的就过去了，让你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那不现实，但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么多年，不能总在原地停滞不前，总要向前看，还要继续前进，怎么可以被困在过去呢，而且哥哥已经尝试做出改变了，这时候就更不能停下，原地踏步七十个纪元，笨蛋哥哥也该醒过来了啦，是时候继续前进了。”

“你们……”云诺星神情苦涩，想笑也笑不出来。

溟溟吐了吐小舌头，戏谑道“我也在对哥哥告白哦，慢慢的，一直的，一直……”

说着说着这丫头自己就脸红了呢，不好意思的偏过了头，看来还不像紫言那样，已经完全习惯了，趁着这头发散乱之际，云诺星不经意间瞄到，溟溟双耳旁往后脑勺延伸的方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对比巴掌小一两圈的迷你小翅膀，此时正张开，贴着头部轻轻摆动，似乎在告诉他其主人内心的悸动……现在似乎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啊……他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的，他只是心有顾虑，他什么都不怕，他不怕曾经发生的事情化为怨灵找上门来，他摧毁过无数世界又岂会害怕那些已死之物——即便时至今日，他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一旦事关自身感情，他总会踟蹰，总会犹豫，他只怕，这些美好只是一个甜美的假象……

他是个笨拙的家伙，曾经贵为天神，通晓天下之事，却在这点小事上想不明白，也难怪认识他的人都会叹息一声这家伙就是笨蛋木头。

或许这也是一个令人意外的萌点？

…………

另一边，比他们早一点儿醒过来的曲映仙，正与曲长平和曲烨杨在静谧院落后方的小山崖上谈话，口若悬河，说得天花乱坠，将云诺星说给她们听的事情复述出来再添油加醋，搞得好像她亲眼见证过一样，而且这种激动的样子，曲烨杨真是再清楚不过了，这种因为其他人做出了什么惊天动地之事而如此激动的神情，跟他妻子很像啊……

“是吗，最后还是成功了啊，两种仙曲，真是个不得了的小家伙。”曲烨杨淡淡的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神有许些莫名。

曲长平将这个兴奋过度的小丫头按下来，温柔的捋着她的秀发，轻声笑道“接下来呢，仙王谷的事情解决后打算做什么？”

“接下来啊？”曲映仙轻晃着身体，想了想，道“呆子还要去处理创世之柱的问题，据说接下来的三个在坤明大地那边，算着时间，估计中午之前就会出发了吧——老爹，坤明大地那边，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啊？”

“呃……”曲烨杨也是一怔，思索了好一会儿，讪笑着摇摇头“不太清楚。”

“嘁，亏你还自称游历过众神界呢，咱家隔壁一块地儿的事情都不清楚吗？”曲映仙嘀咕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嘴上是这么说，但也没看到她有什么埋怨的神色。

“当年我的确游历过众神界，只不过，最开始从坤原域出去后就去到了乾原域，兜兜转转的，又去了极原域，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神州里面度过，等我到这个境界后，觉得能解决你的问题了，就回到了坤原域，找到最初把你藏起来的地方，就是苍王城城主一家，后面干脆就成立了曲界。”曲烨杨挠挠头，成立曲界，也是想要一个落脚地，能保护家人，曲映仙沉睡了几十万年，等到他成就神帝了，才有把握解决那个问题，他都觉得很愧疚。

“我去看看呆子的情况，这时候他差不多也该醒来了。”曲映仙摆摆手，就要从山崖上跳下去。

“诶，等等。”曲长平连忙拉住她，将她按回了原地，双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要不要让你爸准备一下嫁妆？”

曲映仙瞪大了眼睛，俏脸飞上一团红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通红，下一秒就炸毛了“姑姑！你说乱什么啊？！我怎么可能落入那混蛋鬼畜后宫呆子手里！我就算是孤独终老，也不会落入那呆子手里的啊啊啊啊！绝对绝对不可能！不可以！这不可以！！！”

瞅见闺女都说起胡话来了，曲烨杨没好气的按住这炸毛的小猫，手掌使劲的揉了揉她的秀发，道“你那眼神跟你妈太像了，掩饰都掩饰不了，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跟那小子搅和上的？”

“不是！不是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不可能不可能！”曲映仙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脸红得比太阳都要夸张，整个脸埋进曲长平怀里哭嚎道“我没有！姑姑我真的没有！不可能的啊！”

曲长平汗颜，连忙拍了拍这丫头的后背，随后嗔怪的白了干笑的曲烨杨一眼，传音道“你看你，将仙儿都逼疯了。”

曲烨杨干咳一声“你也有份的。”

“虽然丫头自己喜欢就好了……”说完又干咳一声，又道“但是这小子身旁的女孩真的太多了……”

“先瞧瞧吧，我感觉小云也不像是那种花花公子，这丫头都不知道自己都快倒贴上去了。”

说完，两人都叹息了一声，年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