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7章 噩梦苏醒（2 / 2）

“等……等等，你们就这样……唔，不恨吗，坚持了那么长时间，马上就能回到塔兰了，却……”彩霞有些捉急，连忙跳了起来，她可是很清楚的看到了记忆中发生的事情，如此令人绝望，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一连串的嗡鸣声从四周响起，似是听到有精灵叹息，哀叹的声音，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憎恨……也许会有点吧，但更多的是遗憾，努力了如此多年，一代代‘自我更替’坚持了六十多纪元，功亏一篑，若说没有怨恨是假的，没有恨意我们也不会集体发疯。”

“但是都已经过去了，‘精灵空间’再无生命气息，一切都消亡了，追究已无任何作用，只是苦了艾璐，承受了百万精灵破碎的灵魂，那孩子一下子就被逼疯了，暗星冕也因此失控。”

云诺星连忙扯了扯彩霞“自我更替是啥？”

彩霞在灵魂中悄悄的道“精灵经历一次自我更替，将一切保存下来，是更新换代的一种手段——你要实在不理解可以当成‘我生我自己’……除了并不是一切重头开始，其他都好说。”

云诺星“……鬼畜的家伙。”

彩霞白了他一眼，又道“所以你手里那个，可能是真正的新生精灵，全新的，在众神界诞生的，第一个精灵，昔年的圣贤们都无法做到这种程度。”

云诺星看了眼躺在手心里滚来滚去的小光团，里面似乎装有一颗心脏，强壮有力的跳动着，他郑重的在心中默念了一声，这是半个种族的延续，这个种族在众神界中终于留下了属于它们自己的生命，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象征，是一个丰碑——漫长的时间过去，第一次能承受住众神界的规则，终有一日它们也许真能在众神界立足吧，不是再躲在这犄角旮旯的地方，而是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众神界中，与这里的数万种族交流，生活，战斗。

“塔兰的孩子们会记住危机与使命，忘却憎恨，但并不代表我们会忘记曾经的事，一味被恨意驱动，只会在深渊中沉沦，永远都无法逃离。”

“我们不是忘却了，只是过滤了‘恨意’，生命还需前进，不能因这一件事而为种族染上无法洗去的斑点。”

云诺星沉默了一下，静静的点了下头，没有说什么，这是它们的理念，他不打算多说什么。

彩霞瞄了他一眼，也没多说，她知道这别扭的家伙心里是有恨意的，只是没有明确的指向目标而已，所以此刻将一切都隐藏下来……

“我们该走了，塔兰的先灵会庇护我们，老家伙们还在前面等着呢。”

那最大一团的金色光团绕着云诺星两人转了几圈，传来一道饱经沧桑的叹息，它察觉到彩霞的紧张，忍不住淡笑起来“孩子，不用悲伤，这是生命的历程，塔兰的精灵们不惧任何挑战，你们如果回到了塔兰……请在星林环山，帮我们这群无名的老家伙随意写上一段话……我们曾经，来过这里。”

说完这句话，那数十万个光团轻颤一下，都朝着上方飘去，缓缓消散。

云诺星哀叹一声，刚想默哀的送一程，突兀的哇了一声“等一下！你们有没有见到两坨光团，一个金色的一个绿色的，差不多二十年前飘进来的！”

“有人……先一步……”

“暗星冕……中心……去寻找……”

逐渐飘零的精灵灵魂快速消散，都来不及留下完整的话语，但仅有的只言片语也让云诺星明白了一些，双手合十，微微鞠躬，彩霞也行了一礼，似乎是精灵那边的风俗吧，为逝去者送行。

溟溟她们轻飘飘的出现在身旁，看到漫天光团宛若萤火虫飘起，逐渐的消失在星域中，也是想到了什么，缓缓闭眼，轻声哀悼。

“噗……”

脚下灼热的大地发出气球漏气般的声音，几乎分裂成两半的大星光芒黯淡得几乎变成黑色的石头，余烬熄灭，能量消散，它没有来一次最热烈也最壮烈的熄灭仪式，只是跟个破损的气球般，不断的漏气干瘪，体积疯狂缩小，不过几分钟，暗星冕彻底的碎开，一半像一个漏斗，另一半像一个被压扁的葫芦，而且分裂还在继续，支离破碎的暗星冕碎块裂成无数份，那明亮的核心黯淡得几乎分辨不出来，等它也彻底熄灭时，这颗暗黑的大星也就彻底消散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暗星冕是暗精灵的化身，是那最后一个暗之源精灵，她似乎叫艾璐吧，在那战场上坚持到了最后一刻，最后被疯狂吞噬了理智，身化暗星冕，它是暗精灵的另一种存在方式，本应该能自然的收回来，但那时候她已经疯掉了，化成暗星冕后就没办法逆转这个过程，她也只能随着精灵们的消散，她的执念也被清除了，燃尽能量的精灵，终究要归于天地中。

“所以……就这样结束了。”紫言站在云诺星身旁，看着大星四分五裂，渐渐消散，俏脸平静如水，美眸望了望头顶上倒悬的残垣断壁，忍不住叹息“明明只剩下最后一步就到家了，那么多年的坚持落空，最后还是逃不过毁灭……”

云诺星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我曾经周游虚空，见过不少世界的诞生与毁灭，说句无情的，一个种族的败亡，只在一念和一瞬之间，稍不注意什么都消逝了，什么不会留下来曾经的光辉灿烂，一个种族一个世界的历程与历史，只稍片刻就能毁灭殆尽。”

右手捏了捏左手手臂，云诺星眼睑微垂“千万年的时光，百万年的进化，亿年升华，登上世界舞台的时候，四面八方都是威胁——你们没站在我这个地步，对生命的感慨还有很多，但在我看来，它们都太渺小了，生命脆弱，我所见，群星熄灭，星域撕裂，有时只需一声叹息，整个世界就会轰然倒塌，没有人能察觉到毁灭的到来，不过生命依旧坚强，所有生命都在顽强的走下去，这里倒下一个种族，便有另一个种族站起来——何况，塔兰的精灵并没有灭亡啊，它们还活得好好的，这个笨蛋精灵在那个世界也活得好好的，塔兰精灵们不会有问题的。”

他笑着拍了拍彩霞的脑袋，后者顿时就不爽了，转头瞪了他一眼，却见到他深邃如虚空般的双眼，千言万语腹死胎中，闷闷的低下头，什么都没说，那眼神看得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仿佛面对真理，说什么都觉得不对。

云诺星缓缓抬起手，那个小光团顶在脑袋上飘来飘去，小紫魂绕着他一圈圈的跑，不断蹦起来想抓下来。

抬起的右手浮现许些彩色的细沙，从掌心滑落，顺着最后还没熄灭的大星重力落下，他轻轻挥手，彩色的细沙飘洒出去，若拉起一道星河“一路顺风。”

脚下的暗紫色大星已经彻底瓦解，巨大的核心没有剩下什么，本就是未固化的能量造物，在毁灭后自然不会留下残渣，看着这空荡的一片地方，只剩下精粹的能量，众人都一阵叹息，谁能想到刚刚这个地方挂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太阳，现在消失得一干二净。

就在云诺星打算带人去暗星冕原核心所在位置时，周围星光点点却又突然活了过来，只见得无数光芒凝聚，一个暗紫色的黯淡身影突兀的出现在面前，让他们又是一愣，仔细一看，能从她身上找到那巨大暗精灵的痕迹，只不过是缩小版的。

“艾璐？”彩霞惊讶的叫了一声。

那黯淡的身影轻轻点头，轻轻挥挥手示意众人跟上，随后率先朝着下……上……反正就是原·暗星冕内部的地方飞去。

高浓度的能量聚合体，凝聚了不知道多少能量，即便消散，但留在现界空间的影响一时半会还不会消散，偶尔还能看到大团能量汇聚，扭曲成一个漩涡，又慢慢消失。

艾璐带着他们来到一个还残存密集空间扭曲的地方，这里就是暗星冕曾经核心所在的地方了，扭曲的痕迹用肉眼都能分辨，大团无形的能量聚集在这里，还能感觉到重力稍稍有些变化，至于时间与规则，早已在暗星冕消失的时候就慢慢恢复了，现在已经完全恢复正常。

艾璐伸手指了指前方，微微一笑，走上前抱了抱彩霞，张开嘴对云诺星说了些什么，只有口型，没有声音传出，随后又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点点头，身形缓缓的消散，那些强行凝聚的光点再次回归到星域中，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她也跟那些精灵们一同消散了，回归到曾经的塔兰中。

“她刚刚说了什么？”曲映仙对着消散的光点比划了两个滑稽的姿势，道。

彩霞看向云诺星“她在对小星星说‘谢谢’，谢谢他让族人们从憎恶的千万年中解脱出来。”

“我什么都没做。”云诺星耸了耸肩“不过动了动嘴巴而已。”

彩霞淡笑着，也没在意这家伙，这话都成他的口头禅了，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是自然发生的呢，几女看他的目光也是似笑非笑的。

云诺星哆嗦了一下，干咳一声，连忙道“不说这个，不说这个……赶紧看看这一次跑出来的重点目标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