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
犯困了……?
这会儿都睡了……?
赵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错愕的神情。
御书房门外的他上气不接下气,五脏六腑都沉浸在自责与后悔的悲伤之中,虽没想过门里的楚翘会和他感受相同,但听康定说的意思,她似乎连一点点伤心的情绪都没有?
楚翘在康定心中,一直是懂得察言观色不给奴才们找事儿的好主子。
这事儿放在往常,他说完的同时,楚翘就该转身离开了。
可是今儿不同,他都说完半晌了,皇贵妃娘娘还带着惊异的表情愣愣的站在他面前,一步都没挪动。
“娘娘?”
康定试探性地又唤了一声,可眼前的皇贵妃还是没有反应。
这不是让奴才们难办吗?
万岁爷日理万机,好不容易偷得半日空闲,小憩一下,他们要是放皇贵妃进去,万岁爷就算生气也是气他们,不会把账算在皇贵妃头上。
放是肯定不能放的。
但想起万岁爷刚将贴身玉佩赏赐给长春宫,康定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卖皇贵妃娘娘一个人情。
他往前又走了两步,凑近皇贵妃在她耳边小声道。
“娘娘与其在这里站着,不如去御膳房瞧瞧,梅子与桃肉都拿冰块镇着了,要是做成爽口的梅子汁或桃汁,在万岁爷睡醒时端上……”
*
这两日经历的事情太多,楚翘的大脑一直处于高度兴奋之中。
昨夜,她命康定在床头点了安神香,却还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了七八圈后才勉强入睡。
一夜无梦,睡得也并不安稳。
然而今儿上午,先是离奇的发现让楚翘震惊到恍惚,又是被赵衡的第一反应气笑,回来的路上康公公还疯狂给她施加压力。
于是,用过午膳后的楚翘看着书桌上厚厚三摞秋香色的奏折,忽然觉得困了。
这一觉,楚翘睡得极为香甜,要不是被一阵异样的感觉惊醒,她应该能睡到傍晚。
*
楚翘是被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惊醒的。
在恢复意识的瞬间,楚翘没敢睁眼,被人注视着的感觉如同一双无形的手,将她的双眼紧紧按住,不让她有所动作。
‘有人在看自己?’
这是楚翘的第一反应。
伴随着强烈不安感,她的心间随即又冒出一个疑问——
谁敢在皇帝小憩时站在一旁,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呢?
而且楚翘能感受到,落在她脸上的目光中含的绝对不是善意,视线从她身上划过的每一处,都竖起了寒毛。
莫不是来行刺的?
楚翘不敢睁眼,尽量将呼吸变得平缓,不想被那个站在榻边的人发现自己已经醒来的事实,直到那股子令人不舒服的视线消失,她才敢悄悄将眼睁开一条缝。
……
“怀堰?”
偷看到‘刺客’的真实身份,楚翘怔了怔。
*
站在她床榻边的是赵衡的贴身暗卫,怀堰。
虽然从怀堰出现在皇宫内起,就带着张遮了半个脸的铁皮面具,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后宫丫鬟们心中的威猛形象,据海月说,后宫里有一半丫鬟都心悦他。
那时候楚翘不能理解,捏着扇子好奇地问。
“可他作为暗卫,向来是来无影去无踪,连本宫都没见过几次,那些丫鬟又如何心悦于他的?一见倾心?”
可谁会对面貌都看不清的人倾心啊?
海月则翻了个白眼。
“娘娘,这是因为您眼里心里都被万岁爷挤满了,你看不到他的好。虽说奴婢对他没那个意思,可奴婢能理解她们。”
“一来,说身份。他算是万岁爷身边的一等暗卫,和万岁爷又有过过命的交情,和天子关系的亲近程度可连咱们家老爷都比不过。”
“二来,他虽遮了半张脸,可从剩下的那半张脸也能瞧出来他是个英俊的,没道理半张脸英俊无比另半张脸丑陋不堪。”
“退一万步讲,就算怀堰暗卫戴面具的原因是,他的另外半张脸被毁容了,那又如何呢?反正都被遮住了,就当做看不见呗。”
“而且娘娘您想啊,一个永远带着半张面具走动的男人,没有人见过他摘下面具的样子,旁人只能想想那下面藏着什么,是伤痕吗?伤痕又因什么而生。这样一个神秘冷酷的男人若是有一天愿意为你摘下面具,啧啧……”
……
海月那声意味深长的‘啧啧’随着这段回忆出现在楚翘耳边。
正如她说的那样,怀堰暗卫和赵衡之间的关系坚不可摧,曾多次救赵衡于危难间的人怎么会又要害他呢?
刚刚一定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而且当初的自己确实眼里都是赵衡,听见海月的那番描述后,虽然对怀堰产生了些好奇,但每次他出现的时候,赵衡也在。
自己的视线根本从赵衡身上挪不走。
以至于一直到了今时今日,她才第一次有机会并记得去观察这个怀堰。
和海月说的一样,这个男人很神秘。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抱刀往床边柱子一倚,一股身负无数秘密的气息便笼罩了全身。
而且他性子很寡,似乎是不爱说话,连现在作为皇帝的她喊他名字,怀堰也只是极为简短地应了声。
“嗯。”
然后便不再说话。
至于相貌……
楚翘先是大致将怀堰的身型打量了一番。
她没见过太多男子,但也知道即使都是常年习武,男子的身材也会分为两种。一种五大三粗看着就叫人害怕的,另一种是像她哥哥楚勘元与暗卫怀堰这类线条好看,让女子瞧了脸红的。
和大哥身形相似,那应该就算好看的。
楚翘又将目光挪向了怀堰的脸。
怀堰的左半张脸被厚厚的铁皮面具挡着,那面具盖的严实,一丝缝隙未留,从侧面也瞧不见里头半分,楚翘尝试了几次最终只能放弃,专心打量他剩下的半张脸。
唔……
海月没说错,确实好看。
是与大哥和赵衡一样精致,却又与他们的感觉完全不同的好看。
楚勘元的五官明亮,属于观其相貌就能感受到他是个堂堂正正如阳光般正直的男人,瞧见他会让人觉得心底亮堂,如沐春风似的舒服。
赵衡的五官冷峻,从不含情绪的眉眼到时常下撇的唇角,每一处都透露着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
虽说每每他笑时都会让楚翘的心漏跳半拍,但他也只在楚翘面前笑。赵衡留给他人的印象除了无法靠近,便是天子威严不可冒犯。
怀堰的五官则很凶,每一处都向外透露着骇人的杀气。
看他的薄唇,你能想象到薄利的剑锋,看他硬挺的鼻梁,你能想象到他的剑柄弧度,看他光射寒星的双眼,你能想象到夜里月光打在剑身上折射出的寒芒。
将自己活成了一把杀人的剑,这大概就是暗卫吧。
又大概是她观察他的目光太过灼热专注,那把杀人剑皱了皱眉头。
“怎么?”
怀堰看向她。
几乎是视线相交的瞬间,楚翘低了头。
“没事。”
……
自己好怂啊。
楚翘懊悔不已,虽不知道赵衡平时会怎么和怀堰相处,但一个是君一个是臣,就算被臣子救过性命,最多也就是让臣子不拘泥于君臣间的礼仪,怎么想赵衡都不会怕怀堰。
自己这个表现不会被怀疑吧?
楚翘有点担忧。
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因为怀堰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他听见自己的答复后连回应都没,简洁的撂下一句‘走了’便一个翻身从一个狭小的窗户跳出去了。
楚翘在他话音刚落时抬头,却捕捉到了他的半个身影,眨下眼的功夫便没影了。
可见其动作之利落,身手之矫健。
看着那高且小到只有孩童能钻过的窗子,楚翘张了张嘴,半晌丢出两个字。
“厉害……”
难怪虏获了那么多姑娘的芳心。
插曲结束,楚翘该办正事了。
她将目光从窗子收回,深吸了一口气后,面色极为凝重的坐到书桌面前,看着厚厚的三摞奏折,她随便从中拿出一折,又将笔尖在朱砂墨中沾了又沾,做足了准备,才将奏折打开。
被折了又折的纸张摊开在桌面上足有九寸长,待她定睛一看,被内容震的足有半刻没说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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