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三哥进运输队, ”赵恪跟苏老爹道,“是想让他学学怎么开车、修车,学会了,日后就算离开这里回老家, 随便进哪家单位都有人抢着要。”
是这个理。
“费心了。”苏老爹真诚道。
“应该的。”赵恪起身给苏老爹、三哥把酒满上, 喝的是带回来的比茅台要贵上五毛多的金奖白兰地, “要不是为了我们, 三哥三嫂和孩子们又哪需背井离乡,千里迢迢过来这边生活。”
“这年头有份工作, 一家人就算拉拔起来了, 你给他们还一人找了一个,”苏老爹笑道,“这么点距离, 在前程面前又算个啥?再说, 这里不是有你和小梅,还有孩子们吗,又怎么不是家了。”
工作定下, 又跟小妹在一个地方,苏三哥开心坏了,只管在旁边喝着酒吃着菜地傻乐。
两人背回来的竹筐, 不但有布料、熟食、烟酒、奶粉和乐口福麦乳精, 还有枇杷和桃子。
饭后,苏梅打开收音机, 清理了竹筐,洗了果子给大家吃。
一首《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播完,收音机里传来了关于除四害讲卫生的指示。
消灭麻雀、老鼠、苍蝇、蚊子,提倡卫生, 扑灭危害当地人民最严重的疾病……
其实这则指示今年2月12日就下达到了各个省、市……厂矿企业、机关、学校和部队……
如今不过是旧事重提,苏梅跟赵恪谁也没有在意。
哪成想,翌日一早,一家人正在吃早饭呢,屋后就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赵恪放下碗筷,先一步冲出了家门。
与之同时,冲出来的还有王营长和孟子衡。
三人一前一后到达竹林,就见一名军嫂蹲在陷阱边,抱着个嚎叫的孩子,慌得六神无主。
赵恪上前查看了下,孩子的右脚掌被陷阱里的竹签给扎了个洞。
王营长一看,大脑嗡的一声,这不是他昨天布的陷阱吗?
他想着在自家屋后,要来也是小黑蛋和林念营,遂昨天专门带了两人过来,给他们讲解了其中的原理和掉下去后可能会造成的身体伤害。
赵恪扣住男孩的脚腕,伸手拔了竹签,血“嗞”的一下就飙出来了。
“哇……痛啊——痛——”
男孩的母亲,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王营长忙掏出了条干净的帕子,给他系在伤口上。
血迅速浸透了帕子。
孟子衡外套一脱,朝赵恪递了过去,问孩子的母亲道:“大早上的,你带着孩子砍什么竹子?”
“收音机里不是说要除四害吗,我带他过来砍根竹子,拿网兜做个舀子好捉麻雀,谁知道这里会有陷阱啊!”
王营长立马愧疚道:“对不起,我……”
赵恪接过孟子衡的外套,往孩子脚上一裹,对王营长道:“送医院!”
王营长忙住了声,跑起男孩,撒丫子往山下跑。
年轻的母亲忙捡起地上的刀和网兜,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赵恪跟孟子衡围着竹林里里外外找了遍,共有五个陷阱,每个陷阱里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两只猎物,有蛇、有野鸡、兔子,还有一只小山猪。
两人放了蛇,其他的折了藤曼,捆了四肢,丢在地上。
“我回家拿两把铁锨,”赵恪道,“咱们把陷阱填了。”
孟子衡点了点头:“你跟王大娘说一声,别惊了张宁。”
“嗯。”
家里只有一把铁锨,赵恪先去王家拿了一把,顺便把这事跟厨房的王大娘说了下,末了又道:“孩子伤了脚,猎物我看要么上交,要么就拿给孩子补身子,咱也别惦记了。”
“给孩子补身子。”王大娘听到小孩子伤了脚,心疼得直抽抽,哪还关注一点猎物:“赵团长,你说会不会是伤到了血管?”
“没有,”赵恪拿着铁锨道,“就是扎得深了。”
王大娘轻吁了口气:“赵团长,我拿些钱,你等会儿上班时帮我给王竣捎过去吧?”
“好。”
王大娘进屋拿了叠钱票,又拿网兜装了袋奶粉、一瓶麦乳精、一包红糖、一包奶糖和几个水果。
小黑蛋捧着碗,一口气把粥喝完,跳下椅子跑出来看,正与拎着东西进门的赵恪撞了个正着。
“赵叔叔,方才谁在哭啊?”
赵恪把网兜和钱票递给追出来的苏梅,拿起自家的铁锨道:“一个小朋友。”
“这是?”苏梅疑惑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赵恪又把事情说了一遍,扛着铁锨往外走道:“我跟孟副团长先把陷阱填上。”
苏梅跟小黑蛋互视一眼。
“娘,是我和哥哥,昨天跟王叔叔挖的那几个陷阱吗?”
苏梅点了点头:“早知道昨天的排骨,我就不给他了。”
“哎!”小黑蛋小大人似地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和哥哥就不跟王叔叔挖陷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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