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性子有些倔强的少年,花笺突然笑了,这一笑竟让这焦地生出片片斑斓,似乎马上就要让化焦地变花海桃源一般,让人炫目。
童易有些微微恍神,他自知事之日起,便是和师父隐居在上林之中,极少下山,见到想花笺这样的女子,还是头一回。
面对这般女子人,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想,这样的女子,应该不会是什么邪灵之辈吧?
“把你背上的剑给我。”花笺开口道,要证明她是不是善类,其实并不难,只要用除灵师用灵气滋养出来的除灵法器弑血即可。
若血为鲜红,则为正常,若为暗红则为邪灵,其心可诛。
童易背上的那柄长剑一看便知是灵器,童易的修为尚浅,滋养不出这样的灵器,想来,必然是由他长辈所赠。
花笺也不知为何会知道这般多,也不知道为何,会出于本心的对这样的除灵师多上几分宽容和耐性,仿佛她和除灵师有多大的渊源一般。
“姑娘要作何?”童易问道,心中颇为疑惑,背上的那柄剑是他师父赠予他的,他向来珍惜万分,必然是不会轻易拿出的。
“不知灵器弑血?”花笺道,淡淡的语气,总是那般直接又犀利,半点弯也不转。
花笺说的灵器弑血,童易从他师父口中听说过,那是检验是诛是度是留最直接简单的方法,最适合像他这种修为尚浅的除灵师。
只是他不明白,刚刚还一副冰冷厉色,拒不配合的模样,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般和煦宛若春风。
被她发现他跟踪了她之后,他还以为他们必然是要打一场的,可他万万没想要会是这般平和。
师父曾说女子性情阴晴不定,说风是雨,大抵就是这种情况了吧。
到底未见过多少世面,总觉得人心便多都是向善的,在见着花笺这般动作后,就觉得花笺可以相信,便毫不犹豫便将背上的灵剑取下,双手捧着交由花笺。
花笺双手接过灵剑,灵剑出鞘,血染剑锋,虽然带了几丝异样之,但仍鲜红夺目。
这女子是人,并非是邪灵之辈。
得了这个结果,童易心中宽慰,大约是本来就希冀眼前的女子不是邪灵之辈吧。
剑锋低垂,其上之血滴答落入泥土之中,瞬间无痕。花笺双手将剑奉还,有始有终,算是对这滋养这柄灵剑主人一点点尊重。
“是在下失礼,还请姑娘见谅。”接过灵剑,将剑重新背于其背,童易道,相比第一次歉意多了几分真诚。
“这灵剑是何人予你的?”花笺道,并打算再继续失不失礼这个问题。这柄剑是一柄正气之剑无疑,但此剑气息中却带了几分怨气,怕是此剑的主人也曾错下了因果。
“是家师所赠。”童易回道,并不隐瞒,言语中尽是对他口中师父的自豪和尊敬。
“世间之事,皆生因果,你师父此生埋了一桩恶因,以致修为不进,若不解决,势必还当折损修为。”花笺道,破例的操了几分闲心,多说的了几句。
“姑娘如何知道?”童易皱眉,半信半疑。半疑是因为这位姑娘和他们并不相识,半信则是因为她说的确实不差,这些年来,他师父的修为确实是止步不前,还隐隐有折损之势。
“我不知晓,知晓的是这柄灵剑。”花笺道,不欲多言,也没什么多言的了,她会隐隐知道什么,皆是因为从刚刚的灵剑上感应到的。
其实她自己也很困惑为何会知晓这些,对于她自己的身份,她倒是越来越好奇了。
“姑娘......”话只说了两个字,童易便禁了声不再说了,看了看花笺,大约知道,即便他问再多,这个女子也不会多言,而且这个女子似乎没什么耐性了,“姑娘,在下就此告辞,有缘在见。”
花笺点头,这人倒也算识趣了,她终于也能真的清净了。
手掌上的伤口有些作痛,她想,日后她还是凶恶一点的好,免得一事心软,自己受着皮肉之苦,自己遭罪。
不过花笺的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破碎的声音不断响起,异常清脆,随后焦地颤颤巍巍抖了起来。
大约是晃动的太厉害了些,花笺放于不远处的那只酒壶也跟着破碎了,那碎片四处飞溅,像极了落幕后的烟花。
花笺坐于原地,纹丝未动,这似乎是什么东西冲破了某种封印再次回到世间的感觉。
“多谢姑娘解救之恩,日后红裳必会报答。”女子的声音由前侧传来,声音温和,带着诸多谢意。
花笺抬手看去,那是一个穿着一袭红色雅致红裳的女子,不,不能再说她是女子,应该说她是一只灵魅。
这只自称红裳的灵魅很美,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她朝花笺行了一礼,不失礼节之中带了几分跃动。
花笺想,这个女子生前,必然是一个活泼纯真之人,大约是历经了什么变故,死后才会便成现在这般模样。
她还真是越来越好奇自己是谁了,自从醒来之后,诸多不寻常的事情,在她看来都是在寻常不过。
似乎以前的她常常遇到过些事,或者说是亲自处理过那些不寻常的事情。
“我不曾救过你,何谈报答?”花笺道,无功不受禄,没有做过的事情,她必然不会认下,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
“若不是恩人的几滴鲜血助红裳冲破封印,红裳现下必然还被困于地下,此为再生之恩,红裳自然是要报答的。”红裳回道,再次行了一礼,并说明缘由。
红裳看向花笺之时,是微微垂首的,她不敢直视这个女子,总觉得直视了她如同藐视了天威,想来这个女子的身份必然是不简单的。
也是了,若她是常人,哪里会有这般本事,仅仅就是几滴血,就能助她冲破那个除灵师诸加在她身的三道封印,那三道她对付了二十多年仍无办法的封印。
红裳这般一说,花笺大致也知道她为什么要谢自己了,无心插柳柳成荫,但她可不是故意要放她出来的。
好在这个女子也没什么邪念执念,只是执念重了些,所以放了便放了,她并不生忧。
“执念过深,苦的是自己,若有一日放开,当是解脱。”花笺忽而道,这番说辞她是凭着本能说的,就像刚刚本能的对那个除灵师说的那些话一般。
诶,一个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在这个世间这般‘游荡’着,实在是太难了。
“红裳谨记恩人教诲。”听得花笺这般开口,红裳先是一愣,好一会儿,待花笺准备转身离开之后,她这才开口回道。
花笺听言,嘴角勾笑,不过她猜红裳话是这般说,但做大约是不会这般做了,毕竟说什么永远都比做什么来的容易。
看这花笺离去的身影,在看向远处,红裳凄苦的笑着,放开,她如何放的开?
往事历历在目,如在昨日,她的爱在,仇在,怨在。
若这些不消,她如何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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