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斯一直看着他。
可能是因为克劳斯久违地安静下来，罗宾觉得他在不安。
所以明知道情况十分糟糕，他的小朋友还安慰他说：“别担心，蝙蝠侠一定会有办法的。”
然而这并没有安慰到其他人，他们本来就不喜欢蝙蝠侠，自然不会把希望都押在他身上。
两分钟过去，一道声音打破了煎熬的沉默：“如果你们决定好了的话——”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中，克劳斯取走警长手上的引爆器，手指置于按钮之上。
他笑容浅浅地抛出一个诱惑：“就由我来按下去，怎么样？”
连罗宾也错愕地抬起脑袋。
因为克劳斯这话直接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身上。他把决定权交给他们，而将最肮脏的工作留给自己。
克劳斯并不是很在意其他人的生死，他自然有方法保护自己和这只小知更鸟，他想要看见的，是他们的内心在没有意义的挣扎过后堕入黑暗。
没有比这更能取悦一个恶魔的事情。
不出意料地，他的话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警长和探长们面面相觑，脸上尽是犹豫和动摇的神色。
现场一片死寂，每个人都在等待对方道出自己心里所想的说话。
又是一分钟过去。
“时间已经不多了，来个投票吧。”克劳斯说。
“慢着——”罗宾想要抢去克劳斯手里的引爆器。
克劳斯动作一顿，不是因为罗宾的呼喊，而是他感觉到一道视线。
他慢慢回头。
人间之神悬浮在玻璃窗外。
他那标志性的红披风随风扬起，英俊的脸庞上挂着能够驱散黑暗的笑容，胸前的s象征着希望。
克劳斯在这一刻看见的，是罗宾亮起的眼睛。
“抱歉，大都会那边的□□花了我一点时间。”超人那双湛蓝的眼睛弯起来，“请问有快递需要接收吗？”
见到窗外的超人，众人的眼里涌出希望，露出终于得救的表情。而伴随着劫后余生的心悸，是一股可耻感——他们刚刚，是真的想过牺牲自己的局长来换取一条命。
可耻的地方在于，让他们松了一口气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自己和局长都能得救，而是他们不用成为谋杀警察局长的千古罪人。
罗宾：“窗上有红外线感应装置，其他墙壁可能也有，你先扫一扫。”
超人点点头，用透视眼扫瞄过后发现另外两道墙是正常的，于是他到隔壁房间直接用热视线在墙上开个洞，进来拿走了炸/弹。
倒数的最后十几秒，超人携着两个炸/弹头也不回地飞向天空——
云层之上的爆炸照亮了整片夜空。
“你喜欢超人？”克劳斯收回视线，侧目看向身旁的少年。
被戳穿心思的罗宾收起崇拜的小眼神，不太自然地说：“还行吧。”
每个男孩的内心都藏了一个超人，罗宾也不例外。
无线电讯号不知道何时恢复。
【罗宾，撤退。】通讯器里传出蝙蝠侠低沉的声音，【我得跟你谈谈你今晚冲动的表现。】
罗宾：“……”
刚刚才缓下来的心情立即又萎了。
既然炸/弹已经处理掉了，红外线设备也作废，罗宾推开窗，跳上去扶住窗框，掏出钩索枪，就要撤退。
然后他听见脚步声。
鬼使神差地，他回头了。
男人走过来，双手撑在窗框上，身体微微前倾，虔诚地仰视着这只随时要飞走的知更鸟。
少年蹲在窗上形成了高低差，这是杰森第一次用这个角度看克劳斯。
他在男人深邃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绷紧的嘴角，男人呼出的温热气息落在他脸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一阵微风吹来，披风的一角轻轻扫过男人的衣袖。
这是一个他一低头就能碰到对方嘴唇的距离。
杰森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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