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一直这样好不好（1 / 1）

“浩瑜，我们一直这样，好不好？”戴着耳机，走在户外，不知不觉，又漫步到了海边。

“嗯？”那边回应着，像是疑问，又像是应答。

“一直这样子，连着耳机，打电话。我好喜欢和你打电话。”雨薇天真地说道。休息过后，已经恢复了一些精神，虽然看起来依旧很憔悴。

“哦，这样子啊……”那边像是在犹豫，又不敢反驳，生怕说错了什么话，令她的状况变得更糟。

“只要你愿意，我都会陪伴你。相信我。”他回答道。

“嗯。我们之间，就像是打电话的时候，有一种奇特的链接，你不觉得吗？我好喜欢这种感觉。知道你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你在和我说话，我就好开心。”她边说边天真无邪地笑出了声，然而那笑声或许是因为过于清澈，却令人心碎和担忧。

“雨薇。”他轻轻呼唤了一声，“我一直都在。”

“你听见大海的声音了吗？”突然她说道，像是忽略了刚刚他说的话，又像是故意转移话题。“这个声音，就像是可以治愈一切，包容一切。”她说道，声音在海风中，变得越来越小。

“嗯，听见了。我也好喜欢大海的声音。想起我们之前在海边的时光，真的是太幸福了。”他回答，边回想着过往的时光。那时候，却已经为了将来的不确定而感到隐隐作痛。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雨薇像是此刻正在阅读着他的心情，说出了这句两人之前谈论过的诗句。

“对，这句诗。”他说道，非常理解这句诗所表达的是什么。

“雨薇，”他轻声说道。

“嗯？”她像是疑问，声音纯净至极。

“我有时候，真的希望你可以庸俗一点。”突然他笑了。那声音，却有些颤抖。

“哈？庸俗一点？原来你喜欢那一款！”雨薇假装惊讶地说。

“哈哈。”他也跟着笑了，“又听见你的笑声了，真好。”他回答着，“我是说，如果你可以庸俗一点，或者就像是最初那样，只是一个受了欺负不敢和老板开口的小助理，加班只为加班费的普通人，那么，生活或许会容易很多。对于你，对于我，或许，那样我们可以很幸福，很少的东西，就很满足了。”他笑着说，像是在畅想，“而且，方汀经常说一句话，好像叫情深不寿...”刚一开口，顿觉失语，原本的话戛然而止。

或许人与人之间，真的是在日常生活中潜移默化的互相传染，方汀的信口开河令他也像是中了邪一般，这样不祥的话，令他感到不安。

雨薇这次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揪住他不肯说完的话没完没了，而是再次把手机伸向大海的方向，波涛汹涌，海水拍打着岸边，像是拥抱着一切，令人感到心安。

“你听到了吗？”雨薇大声说道。

“嗯，听到了，听到了。”他感觉耳膜一震，被对方突然的尖叫吓了一跳，随即又笑了起来，像是很安心她终于恢复了一点往日的活力。

“今天的天空，好晴朗。”她说道。不知不觉，已经接近黄昏，天边的晚霞分外美丽。“天边的晚霞，就像你。”边说边嘻嘻地笑了起来。

“哦？晚霞像我？哈哈。还是第一次听说人还能像晚霞。”林浩瑜也笑了，总算放松了下来，虽然仍旧迷茫和无解，然而，却好在现在依旧是最初的感觉。

“我们就这样，一直打电话。我喜欢和你打电话。”她看着天边的晚霞，边天真地说道。

林浩瑜站在阳台上，望着窗外不阴不晴的天气，想象着雨薇眼前看到的景象。

“这个晚霞好红哦，像鲜血一样。”雨薇继续开口说道，林浩瑜原本放松下来的心情再次紧绷了起来。

“你说，小说里的主角，为什么都那么天真？”突然她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嗯。天真？”林浩瑜十分不解。

“对啊，他们发生了什么，心情如何，就是因为一件事情，一个人，或者是一个很肤浅的理由。但是，心境这东西，明明就是生态环境，里面有大树小草，狮子老虎和昆虫，各种力量作用下的结果，怎么可能是说得清道得明的简单逻辑就选择了怎样呢？”雨薇笑着说道，像是讽刺，这在一贯温婉彬彬有礼的雨薇身上并不常见。

“他们就好像是在说，冰山上落下一片羽毛，就被压力击垮沉进大海里了呢，你说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她像是在继续开玩笑，以一种嘲笑的口吻，然而，同样是来自她的笑声，同样的清脆，却完全没有愉悦的氛围。

“都是笨笨呢。嘻嘻嘻。”她接着笑道。

“雨薇。”思忖片刻，终于开口。

“嗯？”依旧看着天边的晚霞，像是思绪也飞到了远方。

“不如忘记从前的一切，好吗？”他轻声说道。“从今天开始，从新开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我最近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呀。”雨薇笑道，“我已经很自由了，我想出来就出来，想不吃饭就不吃饭....”

“不是这样。”他回答，“是完全做一个新的人。过去的一切，那些负担和不好的回忆，全当做是另外一个人的。好吗？”

沉默片刻。

半晌无语。

看着天边，不禁开始思忖，难道这真的可能吗？

“可是我真的有这个资格吗？”她开口了，声音有点颤抖。实际上，她从来没有过足够的信心，认为自己拥有自己。

“当然，你是你自己生命的主宰，你属于你自己，也属于我，为什么不可以？”他理所当然地鼓励道。

然而，就算是逻辑上明白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依旧很难做到。就像是从小被剥夺了某种权力的小孩子，突然有人对她说，你拥有这项权利，她并不知道，该怎样拥有。

人们总是很难拥有自己不曾拥有过的东西。

“浩瑜。”她轻声呼唤了一声，“我只是一颗水蛭嘻嘻嘻。”突然她调皮一笑，像是又转换了一种气氛，不愿就真实的问题讨论下去了，此刻只想活在一种幻觉之中。

“我要叮在你身上。嘻嘻嘻。”她接着笑着说。

“嗯，让你叮。多吸一点血，养的胖胖的。”他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