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僧都留在屋外的院子里,房里只有仁山大师陪同着叶枫他们在仔细查看。
屋里不大,很简单,也很整洁,只有一张禅床,面前摆着一张案几,案几上有一个已经熄灭的小火炉,上面一把小水壶,还有就是一副茶具。
除此之外,屋里除了一个简陋的木箱盛装着几年衣物之外,连一把多余的椅子也没有。
看得出来,了尘大师不但平时过的生活十分简朴,也不是个喜欢交际的人,他的禅房平时应该也没有什么人来。
此刻了尘大师就盘腿坐在禅床之上,双目紧闭,面色乌黑,全身都已经僵硬了。
程念真上前查验了一下了尘大师的遗体,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是中毒死的,而且是一种毒性极猛的毒药,当场毙命。”
她又用银针探了探案几上的水壶和茶具,又点了点头,道:“毒在水中,水壶和茶里都有毒。”
那就是被人投毒无疑了?
叶枫转身对着仁山大师问道:“了尘大师每天晚上都会要在此烹煮茶水吗?他这个习惯有些什么人知道?”
仁山大师点点头道:“了尘师弟素来简朴,别无其他爱好,只是每天夜里晚课归来,必会在禅房之内烹煮香茶,研读佛经直至深夜方才安歇,这个习惯几乎寺内人人皆知。”
人人皆知?这个范围可就实在太大了,叶枫禁不住摇了摇头。
他又问道:“今早是谁发现了尘大师的尸体的?”
仁山大师答道:“是掌管伙房和膳食的契斌,他是了改师兄的弟子,因为今早发现了尘师弟没有前来用早膳,了尘师弟平时的生活极有规律,几十年来从来不曾违了时辰,他觉得奇怪,因此才来查看。”
“来到了尘师弟的禅房之时,却发觉门窗紧闭,且均是从内锁住,拍门久久没有回应,因此才强行撞开房门入内,就发现了尘师弟已经圆寂了。”
叶枫一面听着仁山大师的介绍,一面回身查看房内,确实各处窗户紧闭,都是从内插住了插销,而那两扇打开的房门,门闩断裂,看来确实是从外面强行撞开所致。
那么被毒死的时候,房里就只
有了尘大师一人?
叶枫仔细看了看案几上的火炉水壶和茶具,甚至还趴在地上看了看这案几有没有移动过的痕迹,看了半晌,摇了摇头。
案几上只有一个茶杯,看起来确实是只有了尘大师一个人在屋里。
那么会不会是凶手预先知道了尘大师每天夜晚都要烹茶的这个习惯,所以预先把毒下在了水壶之中?
可是叶枫刚一提出这个疑问,就被仁山大师给否定掉了:“了尘师弟素来极为爱洁净,每天夜里烹茶之前,必会亲自在院子里水井旁清洗水壶和茶具,日日如此,很多寺内僧人都曾亲眼得见。”
“而院子里的水井与寺内其他水井相通,寺中每日饮水做饭皆是用的这些井中之水,除了了尘师弟之外,其他寺中僧人并无异状,所以,绝不可能是预先下毒的。”
叶枫有些无奈的点点头,不得不承认,仁山大师说得有道理。
他东看看细看看,并无其他的线索,只能用手敲了敲小火炉上那个没有壶盖,大敞着壶口的铜制水壶,问道:“这个水壶为什么没有盖子?”
仁山大师愣了一下,随口答道:“了尘师弟素来节俭,这把铜壶很早之前盖子就破损了,他却一直觉得还能使用,于是就一直没有更换,一直都在用这没有盖子的铜壶。”
叶枫抬头看了看头顶,头上出去一根横亘着的房梁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他看了一眼唐大,唐大会意,纵身上去细细查看,连房顶上的瓦片也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对着叶枫摇了摇头。
房梁之上没有人曾藏身过的痕迹,连瓦片也没有被移动过的迹象。
叶枫苦笑了一下,了尘大师的武功不弱,内功尤为深厚,当初在嵩山听涛山庄之中他就已经知道了。
即便是有人潜藏在屋内,伺机下毒,以了尘大师的身手,又怎会毫无发觉?现场没有一点动手的痕迹,想来这一点可以排除掉了。
叶枫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不可能预先下毒,中毒之时了尘大师又肯定是一个人呆在禅房之内,门窗紧闭,从内反锁,这分明就是一个密室。
这个凶手又是如何下毒的呢?
叶枫感觉到有一些头疼了。
……
几乎于此同时,在寺外塔林边的小树林中,那座竹庵门前,一个中年僧人正在垂首默默的等候着。
片刻,竹庵之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是契斌啊?快进来吧!”
这个中年僧人正是凝然了改大师的徒弟,契斌和尚。
听见召唤,契斌低着头快步走进了竹庵之内。
竹庵内光线昏暗,大白天的还要点着烛火,烛火下了改大师手捧书卷,坐在桌案之后笑眯眯的看着他:“这么着急前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契斌还是垂着头:“了尘师叔他,他圆寂了。”
了改大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点了点头:“这么大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住持大师那边,有什么说法吗?”
契斌摇摇头:“没有,仁山大师什么也没有发现,什么也没有说,他只知道师叔是中毒而死的。”
了改大师叹了口气:“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他即便是看出了点什么端倪,也是决计不肯讲出来的。”
默然片刻,他对契斌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契斌忽然抬起头,有些迟疑的说道:“那个叶枫叶公子,还有蜀中唐门的大少爷唐大,他们就在刚才也到了寺中。”
“哦?”了改大师双眼闪过一丝疑虑,“这么巧?他们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到来,真不知是福是祸啊?”
契斌和尚低着头没有说话,好半天才迟疑着说道:“那个叶枫叶公子据说聪明机智,天下无双,会不会他能够查出一些什么?”
了改大师想了想说道:“无妨,他想查就由得他查,何况这事应该是住持大师说了算,我们也无法左右的。”
契斌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了改大师对他挥了挥手:“你去吧,不必担心,为师一切自有计较。”
契斌躬身退了出去。
竹庵内只剩下了了改大师一个人,他低着头沉思着,眼光中似乎有精光在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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