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若是通知了贝凝嫣,那边势必是催他回去成亲的,他这桩事情,又哪里是能启齿的?左想右想,最后横下心来,女子十八未嫁,才会被人诰病,他与贝凝嫣既是有了婚约,没见着他尸骨,定是知道自己已脱险,会安心在杭州等着他有朝一日回去迎娶的。
贝凝嫣生于世家,知书达礼得很,两人自幼青梅竹马长大,心意早已相通,缓上一缓,应该并无大碍。
那两年的时间里,他没日没夜地勤学苦练,同时多方打探,得知有一个大夫不知医治了多少像他这般的男人,千方百计地寻了去,诊脉开药,过了大半年,欣喜地发现这病治好了。而武功也算是小有所成,在驿帮帮忙打理生意,也逐渐的上了手,满怀欢欣地要赶回杭州去见贝凝嫣,得来的消息却直如当头一棒,让他三年来的努力全部付诸流水。
他怎么知道,这一缓,就生生错过了。贝凝嫣被两府相逼着要结亲,而这世上,就恰恰出现了这么一个傅岩逍,轻而易举地将贝凝嫣娶了去。他在获知两人结亲的原因时,不止一次地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就非要为着男人的面子,迟了那么一点回来。
再后来,看她对傅岩逍百般维护,意深情重,比之当年对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再不忿,后来看到祸起之时,傅岩逍第一个反应是要护住她们母女,也是忍不住要替她高兴,对傅岩逍的印象改观。
事情再往后发展,人本性难以杜绝的自私,让他渐生起可以将贝凝嫣重夺回来的心。而老天爷也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不是吗?否则怎么会特意安排了这一场祸事?而在酒楼里意外地发现傅岩逍是女子之身,更让他坚定了这一心意。
在这里面,傅岩逍与他何其相似。当年他是迎亲路上出事,三年未归。现在,傅岩逍被终生流放岭南,永世不得归。傅岩逍能趁着他不在的三年里夺了贝凝嫣的心,那他又为何不能用同样的时间,甚至是更多的时间去重新获取贝凝嫣的心?
更何况,他有着更多的优势,傅岩逍是女子之身,而且是终生流放。他只需要捺住性子,温柔相待,有着以前的情份在,再加上两人又有着妍儿这个亲骨肉,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片宁静,先前的火气也消散无踪。微垂下头,“凝嫣,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气急,你别放在心上。”说到这里,他笑了笑,眼光平和温润,看着那母女俩,“我先回去,你们母女俩好好歇着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
贝凝嫣疑惑地看着他,像是要看穿他到底转的什么心思。别人放软了态度,她自然也不好再冷着脸。霍逐阳果真是转身就出了房间,往自个住的房间走去。
看着霍逐阳走了,她才松了一口气。这种步步为营要时时提起全部心神来的不见血纷争,实在是太熬人了。她颓然坐下,轻轻抚着妍儿的头,一遍一遍地想,岩逍,你若是知道,我们母女如今境地,每日里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走每一步,说每一句话,你会不会,心痛难当?
那个人,就是她身在险地中,唯一的温暖与念想。
而此时,在流放路上的傅岩逍,正遭遇着一场危机。
向来被流放之人,大多在路上就会无声无息地消失。这里面,不单只是长途跋涉疲累过度或是水土不服染病而死,更多的是,被人为地处理掉。这押送之人,做这些事情,自然是得心应手得很。
傅岩逍获得免去死罪,其实对于长孙大人来说,这无妨大局,他的目的是要将武后的势力一一剪除,这傅岩逍,不过是其中一颗小钉子罢了,不值得他关注太多。所以,大事既成,傅岩逍被流放,贝府产业夺在手中,他的目的已经达成,哪里还会有心思关注傅岩逍的死活。
只是他的部属却不这么想,明明可以交上一张非常漂亮的成绩单,如果差了那么一点,怎么想都觉得不够味。押送的人选,是精心挑选过的,务必要能够在路上,无声无息地让傅岩逍出点小意外,一命归天。人死了,才能真正让人放心,一了百了。
只可惜,赵思尧也懂得这一点,选的另一个人,却是曾受过贝府恩惠的。小小敲打了一下,自然心领神会,在路上小心谨慎得很,对傅岩逍是不着痕迹的照顾着,睁大了眼看同伴的一举一动,一心一意要保着傅岩逍的小命。
傅岩逍是流放,本来女子之身,每月都会有泄漏的危险,在牢里有赵大公子和刘大小姐这两个知她真正身份的人暗里护着,倒也没泄漏出去。只是在问话时,偶尔有人不耐烦,挥了她几鞭,留了些伤,没有正儿八经地用过刑——证据确凿,何苦再弄一个会落人口舌的严刑逼供?
他们一行三人一路往岭南而去,这路上,可完全没有贝凝嫣一行舒服,有马车可坐,罪人自然是要多受些苦的,都是一步一步走过去的。可怜傅岩逍再喜山水,也不会喜欢长日这般丈量土地。没走几日,脚上全起了泡,后面的日子,真正是苦不堪言,简直是步步带血。
那个受了交待要照顾她的衙役,悄悄地塞了些伤药给她,让她能好得快些——等水泡挑破后再好起来,脚底下生了茧,自然就不用再受这份疼了。
走了这近半个月,傅岩逍开始苦恼一件事,现在,可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也自然就没有人替她准备一些必需要物品。一想到这个,她就直挠头。眼看月信的时间越来越逼近,她简直苦恼大发了。只盼望着这几日里,能有一天赶不到驿站,借宿在老百姓屋里,好歹也掏些灰出来用用吧?
不过她纠结得没多久,这种日子就到头了。
那收了指令要了结傅岩逍的人,这一段时间里其实并没有动作,不是不想,而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同行的另一个人,明显不是自己一路的,明着来肯定是不行的,只有暗地里下手,让人抓不出错来。他表现如常,没有对傅岩逍有过多的关注,爱理不理的神气,倒是十足的官差口气,稍有不顺眼,就喝斥一番。
这一日行至河边,唯有一座年月久远的栈桥可过,连着两边的山腰,方便山民来往的。这桥修得简陋,看起来像是山民们自发集资修建的。这河狭流急,偏又处在转弯处,更是流得急了,绕过这个弯,再往下,就到了与长江的交汇处。兼之现时入冬,衣物厚重,人若是跌了下去,扑腾几下就得沉下去。水寒流急,就算精通水性的人,也不敢贸然相救。
他眼珠一转,若是要求跟在背后,下手自然是方便了,但总是脱不开嫌疑。“我们小心点,这桥怎么看起来不太稳妥。我在前面,你跟在后面看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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