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阿篁,跟我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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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嫔一心一意给女儿寻个好夫家,但她出身寒微,如今又身处深宫,对于各家子弟哪里晓得?”公襄霄道,“也只能从陛下的伴读里挑了。而我是公主的堂兄,袁棵跟云栖客一个是兴宁伯侄子一个是翼国公之子,都是纪太后所厌烦的。沈太嫔母女都在纪太后手底下过日子,哪敢找这两家?此外纪明玕已经被内定给明惠,邓澄斋性情阴沉不讨喜……她当然只能打郑凤棽的主意。不过,郑凤棽似对蓬莱无意……这人心思深沉不喜多言,我也看不透。”</p>

他摇了摇头没再说这些人,道,“你催着见面要说的应该就是悦婕妤有喜这事儿吧?怎么她为难你了?”</p>

这世子看了眼戚九麓,露出幸灾乐祸之色,“听说今儿个白天,她兴冲冲到太初宫报喜,结果恰好看见你同陛下你侬我侬?”</p>

“什么你侬我侬?貌合神离罢了。”云风篁面色不变,懒洋洋说,“袁楝娘此人不足为惧,妾身要跟世子见面,却是:纪太后不喜纪明玕,不欲许配公主给他。只不过却不过纪氏颜面,不好直接拒绝。这不,咱们那位英明神武的陛下,趁势同太后推荐了妾身,说让妾身想法子给搅了此事……妾身正同他讨价还价,人就来了。”</p>

公襄霄笑着问:“那后来呢?你没吃亏罢?”</p>

“妾身能吃什么亏?”云风篁轻笑,“世子,说正事罢:若果明惠公主殿下与纪明玕的婚事出现波折,罪魁祸首是咱们那位陛下……”</p>

“陛下只怕没那么蠢。”她没说完,戚九麓就打断,“而且纪太后只明惠公主一女,一旦公主出事,必然宁错杀不放过。届时不只是你,连皇城司在宫闱中的人手,乃至于王爷在宫禁的安排,都很难不受到牵连。”</p>

公襄霄斜睨他一眼,到底没揭穿他只是担心云风篁冒险,道:“纪明玕对明惠无意,既然纪太后也反对,那贵人不妨施以援手,既在太后跟前露脸,也是为了明惠好。”</p>

他叹口气,“虽然不喜纪氏……但明惠到底是先帝血脉。”</p>

先帝跟摄政王感情不错,作为早年被摄政王手把手带着的世子,公襄霄对于先帝也是有着感情的,对明惠等三位公主,自然爱屋及乌,没什么敌意不说,多少有几分兄长的维护。</p>

想了想又说,“原本听说悦婕妤有喜,还想着你怕是有麻烦了。不过既然纪太后要你做事,那么暂时倒不必担忧。”</p>

“世子?”见要说的话已经说的七七八八,戚九麓立马看他。</p>

公襄霄嘴角抽搐,无奈道:“知道了。”</p>

起身走远。</p>

云风篁皱着眉想事情,见状白一眼过去:“世子都走了,你留下来做什么?”</p>

“……有个事情同你说下。”戚九麓隔着蒙面巾摸了下鼻子,低声下气道,“你答应我,先别生气……”</p>

然后云风篁立马炸了:“你别告诉我晁氏那贱婢也有喜了?!”</p>

“这怎么可能?!”戚九麓赶紧说,“我从来不去她房里的!她若是有喜,那晁氏一族也别做人了!”</p>

云风篁这才冷哼一声,语调平缓道:“瞧你这心虚的样子,一准不是什么好事!”</p>

戚九麓小心翼翼道:“王府……嗯……就是……嗯……送了我两个美婢……”见云风篁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他越发觉得气短,“我本来不想收的,但世子私下同我说,王府的下人已经察觉我对晁氏并不热络,所以才建议管事给我送美婢。我若是不收美婢,他们大约就要给我送些清秀小厮了……”</p>

“……只是两个美婢而已。”云风篁眯着眼,过了会儿才皮笑肉不笑道,“这种事情你不去跟你正经妻子说,同我说了做什么?这俩婢子进门又不是给我斟茶磕头!”</p>

戚九麓正色说:“若果你是我妻子,哪里还有这种事情?”</p>

这话说的俩人都默然了片刻,云风篁叹口气,道:“罢了,这也没什么,我自己都在宫里做宫嫔呢,还能怪你身不由己么?只是注意些,你如今跟世子来往密切,摄政王那继妃瞧你八成不顺眼,美婢……谁知道她们背后真正的主子是谁?”</p>

“若是此刻回到当年孔雀坡上。”戚九麓闻言,怅然道,“你还会不会那样对我?”</p>

那年他疯了一样夺马出门,不惜马力抄近路在孔雀坡追上谢氏送云风篁前来帝京的车队,邀她一起私奔。</p>

彼时天寒地冻雪虐风饕,因着急于出门,戚九麓连裘衣都没穿,自己都不知道一袭夹袍是怎么在那种天气里撑了那么远的——可能是因为他心里烧着一团火?</p>

十五岁的少年挡在车队前,长发眉睫上都结了厚厚的霜雪,颊侧还有一道被树枝扫过的血痕,血没怎么流淌就混合着汗水与雪水冻成了浅绯色的冰,爬满了小半个脸。</p>

他整个人早已筋疲力尽强弩之末,偏腰杆仍旧挺直如标枪,眸子亮的慑人魂魄,眼角眉梢都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没理会谢氏侍卫下仆们的呵斥与警告,甚至看都没看队列里几张缓缓拉开的长弓,一支支白羽箭矢指住了高昂的头颅,自顾自朝着马车伸出手:“阿篁,跟我走!”</p>

他从来没想到云风篁会拒绝他。</p>

还拒绝的那样干脆利索,一如他想不顾一切带她走的决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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