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 / 2）

淳嘉帝淡淡说：“云嫔身边人查了么？”</p>

“陛下，娘娘。”皇后还没回答，底下薛嫔忽然又道，“云嫔说那些面脂她进宫时也用过……敢问那些面脂最初是哪里来的？”</p>

云卿缦闻言分明的一怔，旋即露出不知所措之色：“妾身……妾身……这……呃……”</p>

“那些面脂是本宫送给云嫔的。”见状不远处淑妃一皱眉，冷然道，“怎么薛嫔说来说去，还是想将罪名扣在本宫头上么？”</p>

薛嫔无视了皇后警告的眼神，出列垂眸，淡淡道：“妾身不敢，妾身只是那么一问而已。”</p>

纪皇后冰冷的目光扫过她，转头对左右吩咐，将云嫔的近侍拿下去审问。</p>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也就心里有数了——很快就有个宫女招供，是她偷偷在云卿缦赏采女们的面脂里做的手脚，香薷则是在去斛珠宫路上的荒地里摘的，这是她以前做洒扫宫女时偶然的发现，就记在了心里，这次恰好用上了。</p>

至于说为什么这么做，宫女说她是不忿跟伊杏恩等人差不多的年纪，却过着天壤之别的生活，所以才一时糊涂：“婢子本来也没想到会碰上贾婕妤带着欢喜儿要还给贵妃娘娘，只想着宫里这许多狸猫，伊采女她们日日抹着加了香薷的面脂，总有一天会遇见性.子急躁的，给她们好看！”</p>

“生来没有那个命，能伺候妃嫔已经是邀天之幸。”纪皇后没什么表情的听着这番话，淡淡说道，“况且云嫔出身大家，待下和蔼，即使是宫人，衣食住行却比一些低阶宫嫔还要好，这样的待遇尚且心生嫉恨，谋害无辜宫嫔、挑唆妃子……如此贪心不足，合该宫规处置！拖下去罢！”</p>

看一眼沉默落泪的云卿缦，又说，“绚晴宫云嫔御下无方，贬为容华！”</p>

妃嫔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变幻几番，终究没人出来说什么，权当是默认了这个结尾。</p>

只是云风篁心下暗道：“皇后这番话看似说那出来认罪的宫女，也不知道有意无意，是不是说给皇帝听的？”</p>

不过不管皇后有没有这样的心思，淳嘉帝终究是若无其事的陪着贵妃走了。</p>

但他也就在烟兰宫陪贵妃到傍晚的时候，就又施施然的到了绚晴宫。</p>

“陛下才去看了贵妃娘娘，这会儿却来妾身这里不太好吧？”云风篁见状就问他，“其他姐姐妹妹那儿也还罢了，可是悦婕妤也是怀着身孕的，若知道此事，心里岂能不难受？”</p>

淳嘉帝瞥她一眼，道：“朕明儿个会去看她……今晚让那伊氏侍寝罢。”</p>

云风篁一面打发人去伊杏恩那边传话，一面笑着问：“那陛下过来妾身这里做什么？早些去伊采女那儿，也能让伊采女陪陛下说说话不是？”</p>

你之前让我侍寝的时候不是挺讲究的么？</p>

又是聊家常又是下棋的……今儿个既然决定睡伊采女，干嘛还来浣花殿哦？</p>

传了出去，没得又有人觉得她这主位吃相难看，皇帝但凡来绚晴宫，都要霸占会儿。</p>

皇帝嗤笑一声，道：“你这儿地方宽敞，朕在此处用膳，不行？”</p>

“陛下这话说的，妾身最喜欢您了，只有伤心您来的少，怎么可能嫌您来的多？”云风篁立马眉开眼笑，还殷勤的上前给他捏了会儿肩，顺势建议了下这个季节适合的菜肴糕点时果……淳嘉帝神色淡淡的任她伺候，半晌忽然伸手捏一捏她面颊，道：“也就这时候你瞧着才有点这年纪女子的样子。”</p>

到底才十五，纵然心思深又手段狠辣，却还是掩不住小孩子的贪嘴。</p>

不过……</p>

淳嘉帝忽然有些怔忪，就是云风篁固然贪嘴也不是那种管不住自己的人，不会不知道初入宫闱没根基却打眼的妃嫔，很容易被人在饮食上做手脚，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吃，归根到底，是她左右已经子嗣艰难，没了许多忌讳。</p>

虽然这个结果其实是云风篁自己做的，皇帝心情却多少有些复杂，一时间继续逗逗她的心思都淡了，只将人一推，语气平淡道：“朕有些乏了，去你内室躺会……你且在这儿候着，等晚膳传来了再喊朕。”</p>

说着不等云风篁开口，已经站起来走进了里间。</p>

见状云风篁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也乐得轻松。因怕吵了皇帝小憩，索性避到外头的花厅里，叫人守住门窗，方才问：“片刻前过来的那个渐桃是怎么回事？”</p>

“是奴婢安排在偏殿专门盯着云嫔的。”陈竹上来说，“但因为云嫔之前在彤霞宫的宫人也带了过来，所以一直只能做些打杂。奴婢本来打算找个机会将云嫔跟前的人弄掉几个，让她上去……结果片刻前忽然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说有要紧事情必须当面禀告您。奴婢旁敲侧击了几句都不肯说，也吃不准是真是假，这不只能禀告上来，请娘娘亲自示下？”</p>

云风篁若有所思，她专门跟淑妃把云卿缦要来绚晴宫，当然不会就这么将人安排到偏殿就不管了了。哪怕如今手底下也没什么可信的人呢，到底还是挑挑选选的，打发了好些眼线过去。</p>

这渐桃也是其中之一，不过不是云风篁亲自吩咐的，而是陈竹为着表现笼络的。</p>

据陈竹描述，这宫女年纪虽然不大，却不是什么孟浪的人……</p>

左右这会儿空着，云风篁想了想，就说：“既然如此，那就让她进来罢。”</p>

片刻渐桃被带进来，行礼如仪毕，她恭敬表示，兹事体大，必须单独禀告云风篁。</p>

这个云风篁就不耐烦惯着了：“本宫左右都是心腹，没什么不能听的！”</p>

“……”渐桃迟疑。</p>

见云风篁很有再不说就打发她出去的意思，这才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似的小声道，“芸薹子、生地、红花、蛇床子……”</p>

“住口！！！”熙乐等人听着都正纳闷这渐桃做什么开口报起药名来了，然而云风篁跟念萱却双双变了脸色，异口同声的喝止！</p>

“你们都出去！”云风篁紧接着吩咐，见念萱迟疑，微微放缓语气，“你也先出去，本宫单独听听她要说什么。”</p>

待清了场，她使劲儿掐了把掌心，这才沉声问，“这方子……你是哪里来的？”</p>

“自然是从北地打听到的。”渐桃毕恭毕敬的，柔声道，“可怜江夫人当初将这方子交给娘娘，必然是为了娘娘为妇之后的后宅考虑，却哪里想到，娘娘会用在自己身上？倘若知道这消息，不知道该多么伤心！”</p>

——她刚刚报的几味药，赫然是导致云风篁子嗣艰难的避子药方！</p>

再加上此刻自承方子是从北地打听到……</p>

云风篁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不动声色问：“你来说这些话，究竟意欲何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