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篁醒过来已经是两天两夜之后,她睁开眼睛时看到陌生的帐顶,意识尚且懵懂,身侧念萱惊喜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娘娘您可算醒了!”</p>
她跟脚就要出去喊人,但被云风篁拦下来,问起这两日的经过。</p>
“那天娘娘在林子里离开后,婢子同熙乐姐姐扶着装成娘娘的那位姐姐回到春半山庄……”念萱本来不答应,说太医叮嘱了云风篁醒来之后去通知,他会过来诊断以策安全。</p>
打算等太医给云风篁看完之后再给这主子详细禀告。</p>
但被云风篁严厉的看着,究竟不敢忤逆,只得哭丧着脸同她一五一十的讲述:她被熙乐糊弄住,陪着替身回到晴碧楼之后,就借口替身摔伤了需要静养,一直待在屋子里没出过门。</p>
这期间,熙乐担心这么安静会引人怀疑,还打着云风篁的旗号,去瑶宁夫人那边挑衅过两回。</p>
当然毕竟真正的云风篁不在,她做的非常谨慎且克制,以免顾箴一怒之下打上门来,发现端倪。</p>
接下来就是转折了——两天前的晚上谷中上风处的山林忽发大火,火借风势,一路浩浩荡荡,哪怕春半山庄旁边就是广阔的水泽,也是抢救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火海将偌大山庄吞噬殆尽!</p>
“火才起时就有侍卫发现,来山庄通知大家护着您跟瑶宁夫人转移,只是大晚上黑灯瞎火的,咱们的人好些都跑散了,包括熙乐姐姐也是。”念萱说到此处有些难过,“到这会儿都不见人影,刚才侍卫过来说,在水泽一处陷坑附近发现了熙乐姐姐的鞋子,怀疑她可能……”</p>
云风篁叹口气道:“只是鞋子也未必就出了事,等回头本宫让人再找找。”</p>
她估计熙乐要么被公襄霄那边安排诈死走人了,要么就是被灭口了——应该是后者居多,毕竟熙乐可是知道云风篁跟戚九麓的私会,乃是公襄霄牵线,晓得这样紧要事情的人,一旦没了用处,焉能有活路?</p>
但看念萱的样子,对她那熙乐姐姐颇为怜悯,云风篁如今身边一个顶事的都没有,这陪嫁再无能再愚蠢,好歹至今没有背叛她,她也不在乎说几句不要钱的好听话作为安慰。</p>
“对了,瑶宁夫人那边怎么样?”自从逼着戚九麓送自己回来,云风篁看熙乐就是个死人了,此刻三言两语搪塞过此事,就问起自己关心的,“陛下那边知道了不曾?可回来了?”</p>
念萱说道:“瑶宁夫人那边也有人伤着,婢子听说也传了太医伺候着。但具体如何就不清楚了……陛下那边说是接到消息正在往回赶,倒是,倒是皇后娘娘,昨儿个就到了,这两日都是皇后娘娘在指挥灭火。”</p>
云风篁目光沉了沉,旋即恢复如常,道:“指挥灭火?怎么火烧了很久?”</p>
“到现在还有几处火场没灭呢。”念萱叹口气,“娘娘这两日昏睡着不知道,这两日大半个山谷都没了,连水泽里头靠近岸上的一些汀州都未能幸免,被风吹过去的火星引燃……林子里藏身的那些飞禽走兽,更是死伤惨重……婢子听底下人说,有些母兽本来可以跑掉的,为着保护幼兽,被生生烧死,临死之际还用身子护着巢穴里的幼兽,可惜幼兽还是没了……唉,婢子真是想想就觉得难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p>
云风篁道:“怎么起火的缘故还没查到?”</p>
“婢子没听说。”念萱摇着头,“皇后娘娘还在查。”</p>
正说着,外间就传来一阵喧嚷,旋即有人一挑帘子走了进来。</p>
主仆俩转头一看,念萱慌忙行礼,给皇后请安——皇后不在意的摆摆手,道:“本宫听太医说,懋婕妤这会儿差不多该醒了,却没得禀告,心中担忧,所以直接进来瞧瞧。”</p>
“妾身给娘娘添麻烦了。”云风篁这会儿身上还有些软绵绵的使不出劲儿,是迷药残存的效果,她正好懒得起身,索性就将一分病弱装成了十分,虚弱道,“劳娘娘惦记。”</p>
皇后道:“天灾人祸非你之过,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p>
就问她现在怎么样了?</p>
“我家娘娘才醒,还没来得及请太医来看的。”念萱闻言连忙道,这么说的时候她偷眼看了下云风篁,担心她继续拦着不许太医来的样子。</p>
只是云风篁刚才不让太医来是想立刻了解情况,这会儿皇后都在了,说话也不方便,自然不会拒绝。</p>
于是没多久就有太医被传过来,一番望闻切问,得出结论是没什么大碍,多喝水、多休息就行。</p>
见状念萱松口气,忙给云风篁斟了盏温水。</p>
云风篁拿着水杯在手里,浅啜一口,见皇后没有离开的意思,微微挑眉,让念萱:“你先出去下。”</p>
念萱才被打发下去,果然皇后也让自己的随从退去帐外。</p>
“两日前的火势甚大,偏又是晚上。”帐子里只剩后妃二人了,皇后徐徐开口,却是给云风篁仔细讲述,“你跟瑶宁仓皇之间撤出春半山庄,好些人都衣裳不整……仓促之间也只能先从军营里弄几顶帐子来暂且安置。本来天亮之后就该撤回行宫的,可你昏迷不醒,瑶宁那边也是焦头烂额,本宫就让你们在这里先行整顿,免得路上颠簸,雪上加霜。”</p>
之前说过了春半山庄地方不算很广阔,至少规模比起正儿八经的宫殿,哪怕是行宫也小了很多。</p>
而天子出猎明里暗里戍卫的人手不是一点点,要都住进山庄那是不可能的。</p>
其实整个春半山庄,除了皇帝跟随驾的妃嫔外,就是侍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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