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心狠手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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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请周人的太傅, 把这药饮下去!”

“是,将军!”

祁律浑浑噩噩的,突然被人提了起来, 两个人架住他的胳膊,迫使祁律仰起头来。

祁律的鬓发散乱, 顺着仰头的动作向后散去, 这才露出他染血的面容, 血迹挂在脸上, 显得祁律的面容更加惨白,两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吐出来的气息也微微发烫, 在寒冷的冬日里蒸腾着热气。

也不知是不是伤口还没有包扎的缘故,祁律起初只是伤口疼,随即浑身无力,很快难受的提不起力气,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应是在发热。

只不过屠何人才不会管祁律是不是生病, 是不是发热, 并没有给祁律处理伤口,也没有任何包扎。

祁律被两个士兵架着,一碗滚烫的汤药抵在唇边,这可不是治疗伤口的汤药, 也不是治疗发热的汤药。

而是屠何人怕祁律太过聪慧, 又怕他逃跑, 所以特意置办的一些汤药。

屠何的谋士笑着说:“请将军放心,这汤药厉害得很,只要饮上几次, 任是他祁律再聪明,再狡诈,也乖得跟一头小羊似的!将军只要拿捏住了他们周人的太傅,用祁律要挟周王,周王哪里敢不从?到那时候,将军不但可以与周人会盟,取得咱们屠何休养生息的机会,还可以向周人讨要财币,重建我屠何!”

屠何的将军阴测测的凝视着祁律,说:“希望你的汤药管用,可别给我出甚么乱子。”

“管用管用,保准管用!”

谋士一打叠的说着,指挥着士兵,说:“还等甚么?还不快给祁太傅喂药!”

祁律听到屠何人的话,虽身上没有力气,却奋力挣扎了起来,使劲闭着嘴巴,屠何士兵架着祁律,另有一个士兵端着汤药,往祁律的嘴巴里灌进去。祁律死死闭着嘴巴,不断地摇头,汤药漏下来,顺着祁律的脖颈往下滑,立刻湿透了衣衫,汤药滚烫,但天气冷的很,洒下来之后瞬间变得冰凉刺骨。

“废物!”屠何将领冷喝:“不要浪费了汤药!给我都灌进去!灌进去!”

他说着,走过去,“嘭!”一拳,直接打在祁律的腹部,祁律本就虚弱,腹部一阵剧痛,整个人蜷缩起来,别说是挣扎了,一点子力气也没有。

屠何士兵立刻上前,钳住祁律的嘴巴,迫使他张开嘴,汤药立刻灌下来,呛得祁律“咳咳咳”的咳嗽起来,别说是衣衫了,鬓发也全都被汤药阴湿了。

一股子苦涩的味道弥漫开来,祁律并不懂得药理,他不知道这汤药是做甚么用的,但不用猜也知道,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儿,他想要吐出来,但身子一点力气也没有,腹部疼痛的厉害,让身体变得麻木起来,“咕咚”一声瘫软在地上,膝盖砸在地上,却已经不知道疼痛,整个身体倒下来,瘫在地上。

屠何将领冷冷的看着狼狈的祁律,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说:“去,本将军要送周王一些见面礼。”

“是!”

“天子,不好了!山戎人俘虏了祁太傅!”

姬林走进京城行宫的大殿,郑伯寤生立刻引上来,手中捧着一个长方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弥漫着一股子血腥之气,竟然是一件染血的长袍。

姬林记得清清楚楚,太傅失踪之时,穿的便是这一件袍子,当时是午夜,姬林猛地失去意识,最后一眼还看到祁律用身体护住自己,当时穿的就是这样一件袍子。

只不过那时候祁律的长袍没有染血,而此时此刻,这件袍子上星星点点的都是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

姬林眯着眼睛,双手手背青筋暴怒,也不顾那袍子“肮脏”,将袍子从合子里拿出来,声音沙哑的说:“什么人送来的?人在何处?”

郑伯寤生拱手说:“是屠何人找了难民送来的,寤生已经审问过难民,那难民不知合子里装的是甚么,除了这件袍子,屠何人暂时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让难民带话。”

姬林的脸色更加难看,屠何人抓走了祁律,但是什么也没说,他们似乎不着急,这显然只是一个下马威。

祭仲沉吟说:“屠何人送来了祁太傅的袍子,显然还会有动静,祁太傅虽落在山戎手里,但如今山戎人处于劣势,必然要用祁太傅作为要挟,还请天子宽心,至少现在太傅是无恙的。”

祭仲说的有道理,山戎人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会子俘虏了祁律,又送来了袍子,威胁的意味很重,祁律在他们手中很重要,所以最起码祁律的安危是有保证的。

安危是一方面,但这袍子上血迹很重,姬林心头发紧,屠何人茹毛饮血,和中原人的文化都不一样,谁知道祁律落在他们手上,会不会吃什么苦?

一想到这里,姬林捧着袍子的手一紧,将袍子紧紧抓在掌中,指尖发白,沉声冷冷的说:“去探,屠何人在什么地方扎营,下一步有什么动静,去给寡人打探清楚。”

“是!”

山戎人先是送了一件祁太傅的袍子到京城来,之后便相安无事起来。毕竟京城的城墙高大,易守难攻,当年共叔段被封在京城,耀武扬威,作威作福,京城的防备可谓是固若精汤,这会子大队人马驻守在京城里,山戎人当年兵强马壮都没办法攻破京城,更别说现在屠何王都死了,势力大不如从前。

屠何一直很安静,过了几天之后,这才有了新的动静。

“天子!”祭牙急匆匆的冲入大殿,说:“天子!屠何有动静了!屠何派使者来了,就在京城城外!”

姬林正等着屠何人的动静,听到祭牙的话,眯着眼睛说:“放行!”

“是!”祭牙拱手说:“牙这就去传话!”

他说着,大约拱了拱手,立刻调头便跑,跑出大殿,冲着京城城门而去。

屠何人派了使者前来京城,大摇大摆的从京城的城门下走进来,被带进了京城的行宫。

姬林坐在大殿的主席上,身边是各国使者,还有郑国国君寤生、郑国权臣祭仲,齐国公孙无知等等。

大殿之上,有身份之人不在少数,而且诸侯国的使者云集,那排场可不小,屠何的使者走进来,却大摇大摆,挺直了腰杆儿,腆着肚皮,迈着方步,一副豪绅模样。

屠何的使者走进来,挺胸叠肚,站在殿中,昂着下巴看向姬林,说:“你就是周王?”

“放肆!”郑伯寤生呵斥说:“无礼屠何,竟敢无礼于我王?”

屠何使者一点子也不害怕,哈哈大笑说:“无礼?我觉得我的礼节已经很讲究了,我们屠何不像你们周人,又不了解你们周人的规矩,什么礼仪不礼仪的?周王你可不要见怪啊!”

屠何使者仿佛来逛自己家后院似的,说话的语气也嚣张至极,姬林额角青筋狂跳,各国使者也看不过去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年轻的天子竟然没有发脾性。

姬林按捺下自己的火气,只是声音森然的说:“屠何使者今日前来,不会就是与我大周比拼礼节的罢?”

屠何使者说:“周王你说的正是啊,我这次前来,是来替我们将军传话的,再送给周王你一份大礼!”

说着,“啪啪”拍了怕手,便有从者捧上来一个合子,上次是大合子,这次却是个小合子。

姬林一看到合子,心头立刻一紧,不知合子里装的是甚么东西,屠何人一向野蛮,不知祁太傅有没有受苦。

屠何使者将合子呈交上去,姬林立刻一把接过合子,“咔嚓”一声打开,合子入手空荡荡的,打开里面也空荡荡、轻飘飘的,定眼一看,合子里只有一律黑色的鬓发,同样染着血迹。

姬林冷声说:“屠何使者,你这是甚么意思?”

屠何使者叉腰笑着说:“周王,这是我们将军的诚意!尝听说周王十足宠信自己的师傅,难道周王看不出来,这鬓发乃是祁太傅的么?”

姬林眯着眼睛,说:“拿我们周人的鬓发作为诚意,屠何使者,你这诚意未免也没太没诚意了罢?”

屠何使者说:“周王您见谅,我们屠何人因为被你们周人欺压,拿不出什么太好的诚意,如果您觉得这个诚意太轻了一些,那改明儿我们也只好剁掉祁太傅的一根手指,或者挖掉祁太傅的一只眼目,亦或者切掉祁太傅的舌头,送过来,以此表达我们的诚意了!”

“是了,”屠何使者似乎说到兴头上,止不住又笑着说:“我们屠何人也听说了,祁太傅有一手理膳的好手艺,也不知祁太傅倘或失去了舌头,说不得话,尝不出味觉,那以后还要不要理膳了?啊哈哈哈——”

祭牙站在旁边,气的浑身发抖,一把按住自己的佩剑,冲上去就要砍了那屠何使者,公孙子都一把拉住祭牙,手掌一翻,直接将他的佩剑按住,摇头轻声说:“祭小君子,不好轻举妄动。”

祭牙气的脸色涨红,手臂发抖,相对比祭牙的意气,天子却显得“冷静”的很。

天子听着屠何使者嚣张,且满满都是威胁的话,却没有暴跳如雷,反而越发的冷静下来,淡淡的说:“屠何使者既然带来了诚意,有话便直说罢。”

“还是周王明事理。”屠何使者竟然大言不惭的称赞了一番姬林,笑着说:“我们将军说了,想要和周王会盟,只要周王同意会盟,凡事儿便好商量,但如果周王不同意会盟,哼哼……”

屠何使者没有把话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嚣张的气息恨不能从屠何使者朝天的鼻孔里喷出来。

郑伯寤生在位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嚣张之人,轻轻冷笑了一声。

郑伯寤生冷笑,是因为他看透了当今的天子。你还以为当今的天子是堪堪即位,认人捏扁了揉圆了的天子么?郑伯寤生早就听说了,天子先斩后奏,杀了屠何王,连屠何王他都敢杀,证明如今的天子,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奶娃娃”的天子了。

郑伯寤生冷笑,是笑屠何的使者心窍不够通达。

姬林淡淡的看向嚣张的屠何使者,点头说:“好,寡人同意会盟。”

屠何使者似乎早有准备,说:“会盟的地点定在凡国,届时还请周王赏脸了!是了,倘或没有旁的事情,那使者我也就不多留了,这就……”

他的话还未说完,姬林已经笑起来,但总有一股森然之意,看起来皮笑肉不笑,说:“使者何故这般匆忙呢?使者远来是客,又带来了屠何的诚意,寡人身为天子,怎么能不以礼招待使者呢?使者恐怕也听说过罢,我大周的饮食与你们屠何不同,不如趁这个空档,让寡人亲自招待招待使者。”

屠何使者听着天子的话,总觉得有点别扭,但也不知道别扭在甚么地方,还以为姬林是怕了屠何,毕竟屠何有人质在手,姬林也不敢轻举妄动。

屠何使者便说:“好啊,不知道你们周人有甚么好吃食,那就端上来罢!”

姬林却说:“还请屠何使者移步。”

姬林站起身来,竟然亲自导路,屠何使者更是嚣张了,还以为周天子真的怕了自己,大摇大摆跟着姬林走出大殿。

姬林站起身来,身边的臣子也全都跟着站起身来,一并子全都走出大殿,也不知道天子要去哪里。

卿大夫们面面相觑,跟在后面,而且这路越走越偏僻,越走越狭窄,越走越不入流儿。

屠何使者也奇怪了,便说:“周王,你这是带我去哪里?不是去用膳么?”

姬林笑着说:“是了,用膳。屠何使者可能不知,你们俘虏的祁太傅,便十足喜欢自己理膳,而且专门有一套独特的食法,今儿个寡人便带屠何使者你见识见识。”

屠何使者十分纳罕,但听着姬林的说辞,还以为真是要去吃什么新鲜的美味儿,也就跟着走了,没走多远,赫然发现前面便是膳房。

天子迈开步伐,很自然的走进膳房中,别说是屠何使者了,其他卿大夫们也吃惊不已,不知道天子这到底是甚么名堂,竟然带着屠何使者进了膳房。

京城的膳夫们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排场,一时间都懵了,看着走进来的天子、国君和卿大夫们。

屠何使者很是嫌弃的看着满处油烟的膳房,虽屠何和中原的文化不一样,但不约而同的,古人似乎都觉得膳房是个不入流儿,且十足肮脏低贱之处,使劲用手扇了扇风,说:“周王,您这是要请我食什么美味儿?”

姬林平静的说:“屠何使者等等便知道了,享用美味,总不能心急。”

他说着,吩咐膳夫说:“给寡人熬出一碗粥水来。”

膳夫们不敢有违,只管听命,立刻去熬制粥水,将稻米洗干净,合上水熬煮起来。

屠何使者更是奇怪,等的已经十足不耐烦了,说:“你们周人当真是新鲜的很,待客设宴,竟然选在膳房肮脏之地,这是什么道理?周人难道都这么失礼么?”

姬林淡淡的一笑,把刚才屠何使者的话全都还给了他,说:“我们大周的礼节和屠何不一样,屠何使者不要见怪才是。”

屠何使者语塞,就听姬林不紧不慢,语气平缓的说:“屠何使者,你可知自己今日犯了一个天大的过错?”

屠何使者皱眉说:“甚么过错?”

姬林淡淡的说:“屠何之所以俘虏祁太傅,与寡人会盟,并不是因为你们屠何太过强盛,如果屠何真的强盛,是不会选择会盟的,而是选择入侵,寡人说的对么?之所以屠何没有选择入侵,而是会盟,其实是想要暂缓战役,得以休养生息。屠何使者竟然连这个也搞不清楚,你们屠何的将军,却派了你这样心窍榆木之人来做使者,可悲可悲啊。”

屠何使者心里咯噔一声,更觉得不对劲儿了。

姬林缓缓的又说:“屠何使者一点子也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一点子也不清楚自己的地位。你们屠何为了休养生息,是绝对不可能放弃会盟的,屠何使者你不防猜猜看看,倘或寡人对你这个屠何使者再无礼一些,你们屠何将军会因着你一个小小的使者,放弃会盟么?”

“你……”屠何使者终于听明白了,说:“你们敢?!祁律就在我们屠何人手中,你们敢……”

他的话还没说完,姬林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一摆黑色的袖袍,说:“抓起来。”

虎贲军立刻上前,一把抓住屠何使者,屠何使者想要逃跑,但膳房就这么点子大,还站满了卿大夫们,根本来不及逃跑,屠何使者立刻被虎贲军按住,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灶台上,脸上蹭的都是黑灰。

“放开我!!我是屠何的使者!”

“周人竟敢对使者无礼?!”

“屠何不会放过你们的!”

就在屠何使者大喊大叫之时,膳夫战战兢兢的走过来,说:“天、天子,粥水熬好了。”

姬林侧头,看了一眼沸腾冒泡的粥水,粥水熬煮的很粘稠,不停的咕嘟咕嘟冒泡,在凌冽的冬日里,蒸腾着热气。

姬林唇角轻轻一扯,露出一个浅淡,却没什么温度的笑容,说:“寡人还记得,祁太傅素日里就喜欢用滚烫的粥水作为刑罚,只不过……”

姬林叹了口气,说:“只不过祁太傅心肠太善,总是嘴里刻薄的一套,从未付诸行动,今儿个寡人却不同了……”

他说着,声音森然下来,冷冷的说:“来啊,请屠何使者食粥,尝尝咱们大周的美味儿,记住……一定要趁热食。”

“是!”

虎贲军立刻接过滚烫的粥水,吓得屠何使者不断挣扎,大喊着:“放开我!!放开我——救命……救命……烫啊!啊啊啊啊——烫……”

卿大夫们可算是明白了天子的意思,一个个脸色凝重,耳听着屠何使者的哀嚎声,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天子已经不是当年的天子了,天子变得更加沉稳,更加持重,更懂得计谋,也更加……心狠手辣。

姬林耳听着屠何使者的哀嚎,俊美的脸面没有一点子动容,便听到祭仲的声音说:“天子,屠何使者晕过去了。”

姬林淡淡的说:“泼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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