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楚山、叶秋婵、邱檀、高卫平、孟长光、白康文、严宇生、左月琼、杂役房炼器堂师兄弟们等一些弟子无法入眠,他们做不了什么,只盼东边那日能晚些升起。
可时间不会因为某个人意念而转变。
第二天的日出灿烂炫目,似是在嘲笑众人,不自量力。
莫笙谷在金顶站了一整晚。
日出之时,闻清湖第一个来到金顶找到莫笙谷,不解道:“庄主,四宗之人还未到来,今日处决,是不是太早了?”
莫笙谷看着闻清湖眉头微皱的老脸,微笑道:“闻首座似乎对此事很上心?”
闻清湖不知莫笙谷此话何意,诧异道:“此事事关书庄声誉,既已通知四宗,若是他们到来时未曾见到万江流之子,未免不美,闻某自然上心。”
莫笙谷看着他的双眼,想从里面看出些端倪,但是闻清湖双眼中透露出的只有坦荡:“我已同四宗掌门联系,他们最迟申时抵达。”
闻清湖一愣:“哦?这么快?”
莫笙谷看着闻清湖,说道:“闻首座是想他们来的慢一点?”
闻清湖听出莫笙谷话中不对来,连忙躬身道:“庄主说笑了,我这便下去准备。”说完,转身御空离去。
莫笙谷眯着眼睛看着闻清湖离去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可疑。
向安的为人,莫笙谷很了解,他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秉公守信执法如山,这一点向安的师尊“炫百仙人”也是如此,师徒二人两任都是执法阁大长老,从这点上来看,疑点很低。
闻清湖就比较奇怪了,听闻他曾在道臧修习过,最终为何会被师尊带来这里就不得而知了。他不知为何与向安产生间隙,一直以来两人明争暗夺不断,还连带着各峰首座和各大长老一起产生间隙,一大早还来问自己这些问题。相比来说,闻清湖的疑点有些大。
莫笙谷看了绝天峰一眼,低头沉唔。随后看了看时辰,便向一处山谷飞去。
红潭中,花寻风被狱卒提出来的时候,红水已经漫到坐下时的脖子处了,这一轮的红水轮回已过五分之一。他看着眼前的大长老,心中反而平静下来。
该来的总会来,这就是命。
有些时候,不认命,只能给自己带来戾气,其他的,毫无影响。
花寻风垂着头跟在大长老身旁,两人一前一后在黑红的水牢内走着。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依稀听见了大长老的一声叹息。
处决地在玉林山沙陵谷。
此谷与红潭谷有些类似,都是寸草不生之地,红潭谷只有红潭,这沙陵谷,就只有沙石了。
而且它下面没有空间,只有无尽流沙,往日里沙陵谷只是一片黄沙并不危险,但是每隔几日便会有沙流形成。此时若是常人走上去,将会立刻被淹没,不会御剑飞行的弟子到此必死无疑。
不过这样的地方,却是杀人抛尸的绝好妙地。
此时,花寻风正被大长老押至沙陵谷正中间,此时空旷的沙地周围,站着寥寥十数人。
闻清湖、向安、黄松涧、乔贺、简如舟、宫木申、张广曾、解星楼、温月溪、任萧衣还有莫笙谷。
此时莫笙谷身旁也站着三人。
一人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穿一件二色百花金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卦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均为上品灵宝。他面若中秋之月,生得风流韵致,此时正脸带桃花,侃笑而谈。此人便是伍柳宗宗主,朱云午。
他身边所站之人,穿着一身藏黄色的衣服,衣服上用青丝绣着华丽的图案,内松外紧十分合身,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灵玉冠了起来,双眼光华莹润,透出摄人心魄的光芒。此人是道臧现任掌教李千秋。
剩下一人是位女子,她一席淡青色襦裙,外衬白玉色百合褶曳地宫装罗裙,一段湖蓝色绣银线玲珑锦带系在不堪一握的纤腰上,锦带上随意系着上品灵宝“华珠玉”。一柄由灵玉簪斜插在挽成桃花髻的青丝中,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鹅蛋脸儿,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采精华,见之忘俗。此人就是金莲正宗宗主柳曲凤。此时,她正笑语盈盈,时不时还娇嗔的看了眼莫笙谷。
莫笙谷微笑站在中间,今日一身青服简装,站在柳曲凤身边,恍若天降双美,令人不敢侧目。
他见人来的差不多,便朝着沙陵谷一挥手,谷中沙石顿时活动起来,遮天蔽日,宏伟壮观,沙硕升到空中凹凸着各种造型,最终生形成十五张座椅,以及一处斩刑台。
花寻风正跪在斩刑台正中间。不是他不想坐,而是他做不到。
楚山、叶秋婵、邱檀、卓星尘四个小辈也在众人身后,除了卓星尘外,其余三人脸色焦急不安。他们各自求了自己师尊良久才被同意来此。
卓星尘两人认识。上次晋级外门考核,一悟得《云笈七剑》传承,当场被莫笙谷收为亲传,取代了楚山最耀眼新星地位。
没想到他竟与寻风也有瓜葛?
至于邱檀两人是第一次见。邱檀也是第一次见到叶秋婵,两人对视时,好像有种照镜子的感觉。两人站在一块,犹如双生姐妹,十分相似。不过几人暂时没有心思考虑这些,再过几个时辰,花寻风就要被处死,但他们有心无力。
四人看着花寻风,楚山双拳紧握,叶秋婵贝齿紧咬下唇,邱檀一脸决然,似是做了某种决定,卓星尘幸灾乐祸的站在一边。
时至未时。
莫笙谷抬头笑道:“修夜大师,别来无恙。”
众人抬头,只见一道人影在半空由远及近。
“诸法从缘起,佛陀说是因。彼法因缘尽,是以石函说。阿弥陀佛,莫庄主,老衲来晚了。”
话音落定,来人站落在地。
此和尚,内衬黄衣僧袍,外批红缎袈裟鎏金边,此袈裟名为“神蝉袈裟”是件上品灵宝,光脑袋敞亮,上落九朵戒疤,在大日底下有些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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