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要去找你妈,但是你还是我儿子。”</p>
阿松有些抑制不住自己了,他冷冷的笑了一下:“谁都可能是你儿子,但我不是。”</p>
“再怎么说,都是血缘......”</p>
“那又怎样。”阿松重新将车门打开,他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了,他就应该在救护车来的时候就离开。</p>
“这么多年了。”李元嘴唇有些颤抖,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这么多年了。”</p>
阿松没有说话,他将车门关上,李元有些失魂地站在一旁。因为李元小儿子李醒长时间不退的高烧,加上李元工作一天的疲惫,此时的他看上去非常苍老,阿松已经几乎认不出这个人了。</p>
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没有。</p>
他钥匙插进了钥匙孔,将车发动,阿松发现李元的双手攀着自己的车窗。</p>
“放开。”</p>
或者是阿松的声音太过冷漠,或者是李元心中心情不好,或者是其他两人都不知道的原因,李元此时双眼有些激动地看着阿松,目光当中带着血丝。</p>
“这么多年了。”他说着:“我知道这是报应。可是我都有报应了,你为什么还不肯原谅我?”</p>
李元喃喃到,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尤其是报应二字几乎是掐掉了他的最后一丝理智,他忽然间大声吼道——</p>
“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p>
“如果我们的位置互换,今天你是我,我是你,我绝对不会说出这番话。我们才是受害者,被扔下的是我们,你有什么资格提这个问题?”阿松将手刹放下:“报应,你说得对,这都是报应。你现在觉得你的生活好吗?”</p>
李元早已经放开了抓住阿松车窗的手,阿松没有任何迟疑地踩下刹车,小车登时加速,阿松一打方向盘,小车直接从楼房之间开出了小路。</p>
阿松正在急促地不断深呼吸,他的白色小轿车一下子开出了大路上,他不想去想那个人,李元就像是一个无法被抹去的噩梦,阿松头又开始痛了起来。</p>
他在路边停了下来,他的手有些颤抖着去拉起手刹,一阵“咔哒”的声音,阿松扭头一看,是自己的手机掉下来了。</p>
屏幕亮着,应该是刚才没有锁屏,阿松将手机捡起来,上面清楚地显示着未接来电。</p>
是明婷。</p>
阿松忽然间像被浇了一桶凉水,明婷的名字在这时将他焦躁不安的情绪渐渐安抚下来,阿松现在忽然间很想听明婷的声音。</p>
他拿起手机,回拨了过去。</p>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阿松心情开始归于平静甚至是喜悦,他率先问到:“怎么了婷婷,刚才怎么打电话给我了?”</p>
“我刚才想去你家呢。”</p>
明婷的情绪一直以来都不曾在自己面前隐瞒,此时明婷声音中的委屈阿松听得明明白白,此时这声音就像是一股清流流入阿松的心里,将他的雾霾洗刷干净。</p>
“我不在家啊。”</p>
“啊......对嘛,我就是打个电话给你看你在不在家嘛。”</p>
明婷稍显俏皮的话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阿松靠在座椅上,车子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旁边是川流不尽的车流,一盏盏车灯如同霓虹一般明亮。</p>
阿松忽然间很想看见明婷:“你现在在哪呢?”</p>
“我准备到家了。”</p>
明婷的声音是显而易见的遗憾,阿松心中也是一样,然而他也不忍心让已经快到家的明婷再次出来。“那真是不巧了......”阿松这样说到。</p>
他似乎听到明婷的一声轻轻的叹气,阿松心里忽然间就涌起了一阵温暖:“没事的,婷婷,你快回家吧——别让叔叔阿姨担心了。”</p>
“好吧——”明婷的声音有些沮丧,阿松听到他电话那头顿了顿,不知道明婷想到了什么东西,她的声音忽然间轻快起来:“阿松,明晚下班后我能去你家坐坐吗?”</p>
阿松自己在车子里面笑了起来,他忽然间觉得,什么童年回忆,什么李元,什么李醒,都不怎么重要,他突然间发现,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身边的明婷和妈妈重要。</p>
“可以啊。”阿松想了一想:“明晚我也不用在校医室值班,下班我们一起走吧。”</p>
阿松靠在驾驶座的靠椅上,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的头完全不痛了,他好像完全平静下来了一样。阿松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他挂了电话之后,又拨了一个电话。</p>
电话依旧很快被接通了:“喂?阿松啊。”</p>
杨天音的声音传来,阿松喊了一声:“妈。”</p>
“在呢。”</p>
“你明天有空吗?”</p>
“怎么了?”杨天音的声音有些疑惑。</p>
“明晚婷婷来我家坐坐,如果你有空......”阿松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知道这句话代表了什么,他的脸色有些发红:“如果你有空,要不一起吃个饭?”</p>
杨天音似乎笑了笑:“这必须有空啊。”</p>
“嗯......”阿松听到杨天音这样说到:“我明天上午要去一次五中,要开个会,下午就没什么事情了,出去吃还不如让我做。”</p>
阿松微笑起来:“都可以啊,那我明天中午在学校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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