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不信邪,上手去翻稻草篮里的鸡蛋,发现真的是个个白净,一点脏东西都没有,顿时绝望了,一屁股坐在地下,拍地大嚎。
“明明早上才在你家店买的啊,怎么回家就不一样了呢?我的老天爷呀!老婆子平时吃扣肉都舍不得,全攒着钱给我孙子买蛋吃,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给我把蛋换了!?”
眼见着随着大娘的哭嚎,人群又把怀疑的目光转回自己身上,田季瑶不慌不忙,叫王管家管家过来低声吩咐了一句,王管家点头离开。
田季瑶蹲下来安慰大娘,无奈大娘太能哭,哭得田季瑶都头疼了,很快王管事就回来了,还带着一个明显是掌柜模样的中年男人回来,大声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人群闻言肃静,王管事手指着大娘,转身对男人说:“你辨认一下,这个大娘今天是否来过咱们店里买鸡蛋?”
中年男人眼底有丝心虚之色一闪而过,继而辨认起来,连王管事都没察觉,反倒被从出现开始就一直紧紧盯着他的田季瑶发觉了,田季瑶在心底里发出一声冷笑,呵,果然是冲着败坏店里名声来的。
中年男人装作仔细地辨认了一会儿,摇摇头表示不记得了,大娘一下急了,炮弹一样从地下弹起来,冲到中年男人面前,急声道:“杨掌柜!是我呀!孙家大娘!我经常来这儿买东西的,今天早上我来买鸡蛋的时候,你还给我抹了个零头,少收我两文钱呢!”
听见大娘的话,田季瑶眯起了眼睛,她并不介意员工给客人抹零头,钱不多,还能送份人情出去,换个回头客回来,但是没跟她打个报告,经过她同意就这么干,怕不是把这家店当做自己家的了吧?
杨掌柜也是一脸难堪,虽说沈老爷在的时候不介意这种事,但毕竟名义上是田氏在管这家店,少爷又没出面,他这样做未免是有些仗着资历给熟客送人情,田氏的脾性他还摸透呢?现在柳管事跟他透露了这家店很快就要换主人了,他这么做传到柳管事耳里,怕是不一定能有好果子吃!
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反驳,谁知道人群里是不是还有当时看见的人,他可给好几个人都抹了零头呢!只能硬着头皮说:“原来是孙大娘啊?对!我记起来了,您是早上来买过鸡蛋来着。”
孙大娘有了杨掌柜的亲口证实,转身去看田季瑶,满眼希冀,虽说她的确是在沈家店里买了鸡蛋,但她都离开这么久了才发现拿回来的,要是这个小老板不认她也拿不出证据来。
田季瑶走上前去,手里拿着一只坏了的鸡蛋,放到杨掌柜眼前让他辨认,是不是店里卖出去的,杨掌柜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田季瑶心里就有数了。
转身扬起一张笑脸,对着孙大娘说道:“大娘,您的这篮子鸡蛋的确不是我们店里卖出去的!”此话一出,孙大娘眼里的希冀顿时就灰暗下来了,满心失望打算自认倒霉了,没想到耳边突然又响起田季瑶的声音。
“但是!由于这个误会谁都说不清楚,我们店里也是需要做生意的,再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掰扯下去,今天怕是也做不了生意了,我瞧着大娘您也不是个故意闹事的,所以说,我决定!”田季瑶环顾一下四周,面对着门外的人群大声说道:“本店将双倍赔偿大娘的鸡蛋!”
这句话像个炸弹一样扔在人群里,顿时引起了骚动,连孙大娘和王管家也诧异地望了过来,只不过孙大娘是惊喜,王管家是惊讶。
王管家凑近田季瑶刚想说些什么,被田季瑶摆摆手阻止了,对着他吩咐道:“王叔,你去清点一下大娘篮子里的鸡蛋有多少个,按照双倍的数量去给大娘重新捡一篮子!”
王管事不明白田季瑶是怎么想的,却也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驳了自家主子的颜面,只能叹了口气去清点鸡蛋重新捡一篮子递给孙大娘。
孙大娘恍惚地接过篮子,才反应过来田季瑶竟然愿意赔给她鸡蛋,还是双倍!顿时感动地无以言表,一只手紧紧抓着田季瑶的手,反反复复地说:“妹子,你是好人呐!好人呐!”说完作势就要给田季瑶跪下。
田季瑶一只手稳稳当当地扶住了大娘,打趣般地说:“大娘,不过几颗鸡蛋的事,你这一跪我可是要折寿十年啊,咱不兴这么恩将仇报的啊!”
孙大娘这才破涕为笑,抬手去抹脸上的泪水,坚定地说:“以后我铁定认准你们家!甭提别人多便宜我都在你家买!”
田季瑶笑着摆摆手,“好好好,大娘您快家去吧,出来这么久怕是您孙子都饿的嗷嗷叫了!”
“是是!”大娘转身往外走,田季瑶亲自把人送到门外,人群给大娘让出了一条路,等田季瑶转身回店里之后,一群人涌入店里挥着银钱喊着自己也要买东西。
田季瑶没去管,示意王管事跟着自己进了后院。
等两人到了后院供员工休息的小隔间之后,王管家才开口,责怪般地说道:“少夫人就不该给那孙大娘赔偿,否则开了这个口,以后有人效仿换了东西再过来要赔偿怎么办?”
田季瑶摆手,“也就这一回罢了,若让她再这么讲理下去,这生意也是没法做了,倒不如用几颗鸡蛋换个好名声,况且我瞧那孙大娘也不是故意换了东西过来闹事的,九成是真的被换了鸡蛋没发现!”
王管家听到田季瑶前面的话还想反驳,听到后面一句,脸色直接就白了,艰难出声问:“少夫人的意思是,是咱们店里的人动的手脚?”
田季瑶点了点头,“八成是,按照孙大娘那种性格,无论是在路上还是在家里,估计都是不会让人碰鸡蛋的,毕竟那是她孙子要吃的,而且别的人也没理由,这么多坏鸡蛋去换,八成是还在店里的时候放松了警惕,就被人把蛋换了!”
王管事脸色难看,嘴上却还在反驳:“可咱们店里的人都是多年的老伙计了,为什么要陷害自家的店,况且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话没说完,他仿佛想起了什么,脸色越发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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