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停下脚步歪头看了她一下,旋即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您是沈家的那位田娘子吧?我记得你!”
小二声音不小,引来了一些食客的注意,他们好奇地打量了一下田季瑶,发现并不是什么有名人物之后就移开了眼神,继续做自己的事,只有少数几个被她容貌所迷住的一直盯着她看。也不是没有缘由的,田季瑶出门之前精心化了妆,换了一身仙气飘飘的蓝色渐变衣裙,挽起了小巧灵动的灵蛇髻,露出饱满额头,再配上本就精致甜美的五官,看上去不像是来谈生意的,反倒像是个闺中小姐出来吃饭的。
此时她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仿佛在说我们见过吗?
别人会为她的容貌所迷,小二可不会,那天她怼县令之子张宝,面对血腥场面十分淡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被张宝找过麻烦,绝对是个狠人,他可得罪不起!
小二赔着一张笑脸说道:“田娘子可能不记得了,那天我也在场,还是我给您开的雅间呢。”
他这么一说田季瑶就想起来了,其实也不怪她,那天过后就再也没听到什么消息了,她早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又哪里还记得有这么一个小二?
不过她可没时间在这儿跟他回忆,田季瑶露出一个友善的浅笑,再次轻声细语地问道:“那你知道张管事在哪个雅间吗?”
小二被她的笑容迷惑了一瞬,立马回过神来,一脸谄媚地领着她上楼,“知道,张管事已经在雅间里等您了!”那副狗腿的样子简直让人忍不住侧目,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让天一楼这种高傲的小二都成了这幅模样。
可惜他们怎么看也没看出朵花来,只能归结于小二好色,不过是一个姿色上乘的女子罢了,何必这般狗腿?
田季瑶被引着到了二楼拐角第二个雅间的门外,小二还想帮她开门,被她抬手阻止了,示意他可以走了,小二也不是没眼色的,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她抬起手敲了敲门,先是一下,停顿一会儿后才敲第二第三下,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
“请进!”
田季瑶推开门之前还在猜测对方会是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推开门后才发现里面站着那个男人身材消瘦,一袭青衫被他穿出了一阵风来就能吹倒的架势。面相倒是不错,长得儒雅和气,看上去不像是个常年沉浸在商贾之事中的管事,反倒像是个饱读诗书的儒生,却匹配了一把壮汉才有的嗓音,着实让人吃惊。
张梁见走进来的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身后也没有跟着什么人,这才确定她就是那个田老板,有点惊讶,但很快就收敛了表情,女子主事的店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所以张梁并没有太惊讶。
田季瑶走进雅间,张梁文质彬彬地伸手指向对面的位置,请她入座,目光礼貌夹杂着一丝愧疚的情绪。
“田老板,请!”
田季瑶微一颔首,走到座位前落座,张梁却没有立刻坐下来,而是伸手拉了一下饭桌旁的小铃铛,门被打开,一个送菜的小厮端了一壶茶进来,轻手轻脚地放下茶壶之后,又快速地退出去了,田季瑶在他关门的一瞬间看见他在雅间门外站定了。
古代的服务意识也不比现代差啊,田季瑶在心里感叹。
张梁拿起茶壶分别倒茶洗了一下两个杯子,倒了一杯递给她,做出请的手势笑道:“这天一楼的茶水不比登高楼的好,但也不错,田老板试试?”
田季瑶微笑点头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也露出一个笑容说道:“的确不错,入口清香微涩,回味却有甘甜,张管事好品味!”
张梁笑着也回了一句,两人默契地进行了一轮商业互夸的流程,直到送菜小二再次推着一辆小车进来才作罢。
等小二摆好菜肴推着小车出去了,田季瑶才正襟危坐起来,收了笑容问道:“不知张管事今日请我来这里有何事?”
张梁见她没有要动筷的意思,去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收回来,依旧满脸假笑地说:“不如我们先吃饭?否则倒了胃口多不好?”
这就是在暗示她说的不是什么好事了,田季瑶微微挑眉,手指头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收起了脸上的所有表情,静默地用眼神逼迫他。
张梁似乎没感觉到压力,脸上的笑容刺眼,貌似妥协了一般,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田老板执意,那张某也不藏藏掖掖的,就说了。”
“此次张某约田老板前来,是想谈谈解约的事!”
轰!这句话仿佛像是一颗炸弹一样被张梁丢出来了,炸得田季瑶头晕目眩?
解约?来的路上她想过各种可能,最大的可能不过是涨价,只要涨的不过分,她还承受得起,谁知张梁直接要解约?难道是有人要挖李家?田季瑶快速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发现还真没什么人能吞的下李家这块蛋糕,毕竟她定的货可不少!
田季瑶在思考的同时,张梁也在观察她,只见面前这个少女眼珠子咕噜噜地转,明显是在想着什么,但面部的表情也没有遗漏一分,让人很难猜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真是个经商的好苗子,可惜了……张梁在心里想着,正暇以待等她反应过来。
田季瑶很快就脱离了自己的思考,回过神来微笑着看张梁,问道:“我仍记得我们马上代.购和你们李家之间是有合约的,若是毁约是要赔偿三百两违约金的,不知张管事考虑清楚了吗?”
她问都不问李老板,这点事情张梁还是能做住的,如若不是后来她接手了铺子,王管事的权力只会比张梁只多不少。
张梁敢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底气,露出一个微笑矜持颔首道:“当然,张某敢提出此事自然会准备好违约金,就不劳田老板操心了,如果田老板答应了,即刻便可签了字,违约金稍候就会送到沈家!”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份合同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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