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很好, 大哥也很好,外面很有意思呀!
好希望下一次还可以和皇阿玛,大哥他们一起出去, 额娘, 我,我可以吗?”
弘昀愣神过后,然后低下了头, 小心翼翼的说着。
原来, 和皇阿玛在一起相处的时光, 是那么轻松, 还可以看到很多很多自己以前都不知道的, 有意思的事。
齐妃听了弘昀的话, 错愕的微张了嘴:
“你说, 你还想和你皇阿玛出去?!”
弘昀点了点头, 神情间还带着些许怯懦之色:
“额娘, 我还能再和皇阿玛他们一起出去吗?皇阿玛他们是不是下一次不会再带我去玩了?”
弘昀说话的时候眸子一眨一眨的, 看着齐妃, 让齐妃只觉得心头蓦然一软,随后抿了抿唇:
“弘昀放心, 额娘会让你皇阿玛愿意带你出去的。”
重活一世,她最最亏欠的便是自己膝下的孩子。
唯愿他们平安喜乐,长寿无极, 她便此生无憾了。
弘昀得了齐妃的回答, 眼中闪过了一丝雀跃之色, 然后扑进齐妃的怀里,大脑袋蹭了蹭:
“额娘,你真好!”
齐妃笑盈盈的将弘昀拥在了怀中, 随后又指挥着贴身宫女去拿了小孩子爱吃的点心,细细问起了今日发生的一切。
等听到弘昀言辞清晰地将今日的事一一说完后,齐妃这才愣了愣神,原来皇上私底下对于看重的孩子是这样吗?
只是,她又为何会突然看重弘昀呢?
不过看弘昀这般开心的模样,想起自己曾经在他尚还年幼的时候,也护也护不住他,只能任由他和自己永久的分离……
齐妃只觉得心如刀割,现在,只要弘昀觉得开心的话就够了。
随后,齐妃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
“好孩子,你放心,以后,你皇阿玛会更喜欢你的。”
为了孩子,她也该争这一分宠了!
齐妃这样想着,摸着自己那渐渐隆起的肚子,唇角勾起了那温柔的笑。
而弘昀看着齐妃抚摸肚子的模样,眨了眨眼睛,随后低下了眸子,嘴角却无意识的下垂了下来。
额娘有了弟弟后,会不会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额娘了?
弘昀想起嬷嬷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手中攥着的点心都不由自主的被他捏碎了。
齐妃这会儿想着自己以后的打算,倒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儿子的不同。
而弘昀抬起头,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看着齐飞这般专注的模样,最终也只是低下了头,沉默的将手中捏成渣的糕点,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
额娘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额娘,皇阿玛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皇阿玛,但是在皇阿玛那里他却能感受到一种不会被忽视的珍惜感。
如果,以后可以经常见到皇阿玛就好了。
而玲珑回到养心殿后,将雍正赶去了书桌前,让他帮自己瞧着折子。
而玲珑反倒在一旁的小几上,自己随意拿了张纸展开后,低着头不知道写着什么。
雍正看到玲珑那般认真的模样,张了张嘴最后也不愿打扰她,便只能摇头,认真拿起了今日才递上来的折子。
今日的折子大多不是什么重大要紧的事,最多不过是写些对玲珑那些政令不满的言辞,只不数大多以规劝居多,却没有一个人像以前那般言辞犀利。
其实,就像老十四所说的那样,这人有那一层真龙天子的皮庇护着,群臣即便对她所有的决定再不满,也绝不会像以前那样对新帝拿架子。
毕竟,新帝以往初登基,为了朝堂稳固,少不得要好好笼络群臣,但是她有那象征君权神授的一场雨,其实早就可以让自己轻松自如一些了。
只是,想起玲珑先前的自然和自己说起话来漫不经心的模样,可是对于那些颁布的政令,却像是对待刚从土里长出了幼苗,那般极为的呵护。
雍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只知道能让她这么做的事绝对不会有错。
可是现在对什么事都两眼一抹黑的雍正来说,让他心中升起了浓浓挫败感。
后宫那一摊子烂事儿就不说了,那确实会有这个时代的通病,可是朝堂上本应该是自己擅长的事儿,却也让他没有什么施展之地。
雍正这么想着,原本那娇艳冰冷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沉郁,那张薄唇抿得更紧了。
玲珑察觉到殿中的温度下降了,抬眼瞧了一眼雍正: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又说什么不好听的了,你就当放屁好了!”
雍正:……粗鲁!
“倒也没什么……”
雍正微一顿,看着陈廷敬呈上来要求过目的榜文,其上内容文采斐然,看上去便是一篇不错的佳作。
只是,雍正点了点最后看上去临时加的那一条,沉吟片刻,这才道:
“只是,陈廷敬写的榜文呈上来了,不过……”
玲珑这会儿将刚才笔走龙蛇写的厚厚的一沓纸,放在一旁,又随手在旁边的洗漱架上取了湿帕子润了润手,这才走过去:
“不过什么?我瞧瞧。”
雍正起身将位置让给玲珑,动作很是自然。
随后,他就看着玲珑低眸看着榜文的模样,出了神。
以前怎么不曾发现自己低眸时的睫毛会那么长?
不过这愣神也只是这么一瞬间,最后等玲珑一目十行的扫视完了榜文抬起头,雍正连忙低下了头:
“陈廷敬这里面还多加了一条,若是于朝廷无功,反而揭榜者以欺君之罪论处,当斩!你以为如何?”
玲珑看到那最后加上去的内容,也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唇,陷入了沉默。
而雍正这会儿调整好了心绪继续说道:
“朕以为,此法可行。一则,若是无限制的话,谁人都可揭榜,那即便是那些想要蒙混过关之人也会来此。届时,只怕会造成场面混乱,反倒埋没了有真才实学的人。
二则,年羹尧上次的密奏你我都知道,这次你已推行新法,只怕他们并不会让你称心如意,若是不加以限制的话,朕恐他们会浑水摸鱼。”
雍正缓缓的将自己的想法说着,而玲珑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想到这里已经不是自己曾经最喜欢的那个尚算平等的社会了。
“可是,斩刑是否太过残酷,届时的话会将大多数人都拒之门外,甚至胆小者也不敢揭榜。”
玲珑于其他事上自有决断,可是在这等攸关性命的事上却是心软了。
雍正认真瞧了玲珑一眼,绷着脸道:
“为君一道,切记优柔寡断!”
“于人类来说,生命是脆弱的,也仅有一次,如何能不珍惜?”
“那你信不信,即便是在榜文之上有欺君者斩的罪名,也还会有人为此铤而走,绝不会有你所说的那般珍惜生命。”
雍正对于人性的贪婪早已见的太多太多了,所以这会儿那薄薄的唇中,不断吐出那冰冷刻薄的言语。
而玲珑却诡异的沉默了。
她并不曾经过这样的事,就连如今所推行的种种政令,也只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来相助前人而已。
可是,自古变法哪里会有平坦至极的呢?
过了半晌,玲珑轻轻道:
“我明白了,此事是我想差了,就这么做吧。”
雍正依旧是冷着一张脸,可是眼中却闪过了一道欣赏之色。
知错改之,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嗯,不过陈廷敬向来讲究中庸之道,此法应当不是他提出来的。
而且,更多的可能是为了针对此法的人提出来,不过也算是他们做了一件好事。”
雍正这么说着,瞧着玲珑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便又故意道:
“说起来朕都真的要怀疑你,是否真是老天认可的真龙天子?
你瞧这次连你我一时都没想到的事儿,便是有人虽然有破坏之心,但却歪打正着了!”
雍正这话,让玲珑抬起头,抿嘴一笑:
“什么真龙天子不真龙天子的,不过就是事先掐算好了时间,又用了些科学的手段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雍正见玲珑情绪渐渐稳定后,这才又恢复了原状:
“即便朕知道,可是天下万民不知道。况且,就是那乡间老汉的一席话便是皇阿玛在世,只怕也不会有人那般狂热的吹捧。”
玲珑听了这话想起自己被村长要吹爆时的场面,只觉得耳根发红:
“好了,莫要笑我了,咱们还是说说这政令想想还有什么不完善的地方吧。”
雍正点了点头,看玲珑彻底恢复正常后,这才又说了自己的几个小建议,将那榜文批得更完整后,又让苏培盛给陈廷敬送去,让他誊写一份,然后张榜公告。
等榜文的事解决了,玲珑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到贵妃榻上咸鱼摊了。
雍正看着这样的玲珑,才觉得她是彻底放松了下来,这会儿拿起奏折一边瞧,一边一心二用的说道:
“其实,依朕看来,你并不必对新法那般地谨小慎微,他们可能比你想的要好施行。”
在这样的时代,一个代表上天的帝王,不说全国享誉,那也是振臂一呼,万人响应。
玲珑瘫在贵妃榻上,轻轻的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是想让它变得更完美啊!”
玲珑不是什么完美主义,可是她深深的知道新法施行也延续不易,只有让它们第一次便在世人眼中闪亮登场,方可以让今后的一切进展得更加顺利。
雍正看了玲珑一眼:
“世上没有至美至善之事,你放宽心吧。”
玲珑点了点,随后才像回过神一般的瞧了一眼雍正:
“咦,不对啊,你今天竟然宽慰起了我,这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雍正:……
这人一天不怼自己就嘴巴痒痒是吧?!
“哼,看在你让弘晖和弘昀今日那么开心的份上!”
他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能有如今日那般,在“自己”面前那般放松愉悦的时候。
想起自己幼时也曾在皇阿玛面前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他以为那是正常的。
可是今天看到那一切,他才知道一个真正的父亲和孩子之间最好的相处该是怎么样的。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雍正说着这话,原本也没有抱什么期望玲珑的答复。
毕竟在他看来,这人会在自己提出这种在他看起来很白痴的问题是怼起自己,可是却没想到玲珑回答他了。
“四个字,尊重,倾听。”
雍正微微一愣:
“尊重,倾听?这话何解?”
玲珑本来想要怼一下雍正,但是想着这人方才在自己情绪低落的时候百般劝慰自己,是终究还是压了下去,心平气和的说道:
“那就这样说吧,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现在你阿玛还在,他若是如今日这般对待弘晖和弘昀待你,你开心吗?”
“开心!”
雍正几乎没有思考,便直接脱口而出。
其实今日看到两个孩子开心时,他除了复杂,更多的是羡慕。
羡慕他们为什么可以在父亲面前那般轻松自如,随意欢笑,那是曾经的他求而不得的。
他们的母亲对于眼前这人来说,并不曾让他升起过一丝宠爱之心,可是,他们却依旧被她那般温和且耐心的对待。
对于皇宫中长大的孩子来说,他们自小便知道自己身负的宠爱与否,和母亲息息相关。
曾经最喜欢和自己对着干的八爷党中的老九,便是因为宜妃盛宠不衰,所以独得皇阿玛眷顾。
而自己……
孝懿仁皇后去的早,自己的亲生额娘也不会帮自己在皇阿玛那里周全,在他隐约的记忆中,除了在自己年岁尚小的孝懿仁皇后还在的时候,能得皇阿玛几分眷顾之外,剩下的便只有冷漠以对。
雍正陷入回忆,可是玲珑看雍正这幅模样便随口说道:
“现在你换位思考一下不就明白了吗?”
雍正摇了摇头,表情有些苦涩:
“不,我不懂。我不懂一个父亲为什么要对孩子尊重,我更不懂一个父亲要如何去倾听。”
雍正这会儿已经无意识的换了自称,玲珑听到这话,略一沉默,然后叹了一口气:
“尊重,是希望你能想对待一个和自己平等的人一样对待你的孩子。
你是他们的父亲,但是你并不是一个**者,独裁者。
他们更应该在你的面前可以自由的抒发己见,在这个过程中你才可以做到更好的倾听孩子们的心声。”
“我……”
雍正想说他没有,但是张了张嘴,却觉得有些艰涩难言。
“可……从古到今,都是这样啊,孝道大于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接下来,难道不应该是等着孩子的感恩和回报吗?”
“那,他们想要出生吗?”
雍正一时无言,而玲珑却认真的说道:
“或许在你们的观念中孝道大于天,所以因此觉得对于孩子并不需要多费心力,他们便会对你们言听计从。
可是,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难道你之前对你爸,阿玛也是真真正正发自内心的言听计从吗?”
雍正沉默,不是的,他心里曾有无数次想要问过皇阿玛,为什么要将他们兄弟三六九等的划分,为什么要对太子那般盛宠对他们却弃如敝屣。
可是,他终究没有问出口。因为不合适,这个时代不合适。
玲珑看着雍正似有明悟的模样,摇了摇头:
“行了,这件事先不说了,以后你慢慢看着就是,现在眼前还有一件事得去解决。”
雍正回神:
“何事?”
“弘昀今日的言行举止,你难道真的没有发现一点异样吗?”
雍正脑中很快的将弘昀今日说的话过了一遍,皱了皱眉:
“弘昀确实是被教养的小家子气了些,不过,他倒是有几分聪慧。”
玲珑摇了摇头:
“何止是小家子气,你没听到孩子说吗?下人若是吃不饱,不光不会不好好做事还会给主人使绊子,你告诉我一个几岁的孩子,如何能有这般的体会?”
“可,宫中应当是不会存在吃不饱的事……不过是稚子之言,想必是从哪里听来的吧?”
玲珑听了这话,有些沉痛的看了雍正一眼。
“不,你错了。小孩子才不会无缘无故的骗人,他所说的吃不饱可不单单是指吃不饱。”
“不单单是指吃不饱?”
雍正这下子彻底迷糊了。
“这个吃不饱很有可能是在隐喻很多事,比如下人没有他没到足够的银子,比如他们没有在主人身上捞到足够的油水。”
玲珑说着想起今日让孩子在自己面前当面就耍心机的模样,只怕也是跟着那下人耳濡目染来的。
其实,小孩子才是最纯洁无瑕,最不会撒谎的。
而也正是因此,不光是这个时代,就连经济科技极其发达的现代,在大多数人眼中对于小孩子的言辞都从不曾放在心上。
所以,才会在现代有许多许多的孩子,在幼年时遭受了不好的事情,他们曾向自己的监护人求助过,却从不曾被他们放在心上。
童年阴影,其实曾伴随大多数人的生命。
他们或是能将其永久的埋藏在心底,唯有在黑夜中默默舔舐伤口,或是被其击败,一生都活在自我厌弃,恐惧之中。
“弘昀如今大了,想必也不会和齐妃同住承乾宫了。所以我猜,他的问题出现在阿哥所。”
雍正原本并不懂玲珑的意思,等玲珑解释过后,他不由自主的紧皱眉头,听玲珑这么说后,这才沉思一番道:
“弘昀他如今五岁了……只是,三岁时便被朕让人带到了前院,你是知道的,前世齐妃的几个孩子都太过不成器,所以朕怕他教坏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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