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安还正在愣神。
苏锦霓见他一只手按着点点, 压根就没有放松的意思,一步跨进了道观,一边跑, 一边气呼呼告状:“表外甥, 表外甥, 差差偷我的猫!”
哼, 拯救猫猫第一步,要用舆论压垮差差!
果然,谢宁安那张用了一千年的老脸, 差点没有挂住,他抱起猫, 紧跟着她飘了进去。
他急急忙忙解释:“不是,我没有,我就是见它在门口想撸一下!”
要知道这可能是点点猫生的颠峰了。
它看不清鬼差,却能感觉到阴气环绕。
就是这股阴气托着自己,嗖一下,就从门口到了院中。
点点顿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谢宁安能说他被这猫叫声吓住了吗?
他赶紧将黑猫放到了地上, 又连连摆手解释道:“我什么都没干, 真的什么都没干,没有掐它, 没有捏它尾巴……”
鬼差来了,范阶本来是要躲的。
但苏锦霓的呼唤实在是太急了, 他顿了一下脚,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作为苏锦霓的鬼奴, 啊不对,打手,总得尽忠职守。
谁知, 这一瞧,就不太想躲了。
正如红茵所说,有些八卦瞧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夏映浅跟范阶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夏映浅出声道:“啊,谢大哥,你又来了!还是为了四景山的事情吧?”
谢宁安听出来了,夏映浅这是给他找台阶下。
“对,嗯,就是因为那件事情!”
夏映浅:“那进屋聊!”
秋风已过,寒露将至,现在在院子里头聊天,委实有点凉。
鬼差倒无所谓。
但是为了体恤他们这些弱小的人类。
谢林安又正了正无常帽,飘进屋。
夏映浅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等了等还撅着嘴的苏锦霓。
苏锦霓走到他的身边,扬起小脑袋,不快地又说:“差差想偷我的猫!”
夏映浅心想,好好的鬼差不当,怎么干起了偷小孩东西的勾当,真是世风日下呀!
但嘴上还得劝他表姨:“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介意,他也是一时糊涂了,原谅他这回!”
苏锦霓不是不知道,得饶鬼处且饶鬼的道理。
她气哼哼地道:“那成,原谅他一回。”
那个“一”字是重点,她咬字清晰。
鬼差的耳力多好呀,他愣是逼着自己假装听不见后头的俩人说了什么。
啊,想要咆哮,一时失足千古恨呐!
一进屋,苏锦霓便拉着范阶去了一边。
夏映浅陪着谢宁安坐在圆桌旁,桌子上摆着一半没开封的檀香,一半已经开好封的。
“谢大哥,来点不!”夏映浅一边同他寒暄,一边熟练地将没开封的檀香拆开,放到开封好的那边去。
谢宁安假客气道:“不用,不用!”
“哦!”夏映浅道。
真不是他抠门,就今天这种情形,不适合请鬼差吃香。
毕竟他表姨还在看着呢!
谢宁安没有料到,这一客气就客气掉了。
他怪尴尬地也拿起了一把没拆开的檀香,用不甚灵活的鬼爪子撕开包装,将檀香放到了拆好的那边,还强迫症地码齐了。
大约拆了有十分钟,谢宁安才想起来,他来这儿可不是给夏映浅当免费苦力的。
他放下了无处安放的鬼爪子,清了下嗓子道:“那个四景山山头的事儿……”
一旁的范阶一听,顿时瞪大了鬼眼。
就听谢宁安又道:“城隍爷大发雷霆,限我等十日之内上报消息!可是急煞为兄也!”
夏映浅笑嘻嘻道:“鬼言三年,人间三日!也就是说人间一天,就抵了地下一年。谢大哥急也没用,你算算时间,是何时离开的地下,又在人间晃荡了几时,城隍爷的限时恐怕早已过了!”
谢宁安掰着手指头一算,嘿,还真是!
他嗒了嗒嘴说:“为兄就不该帮你拆香,没准儿还能在限时内返回!”
夏映浅挑了下眼皮,他听出来了,这鬼差今日要耍赖。
看来不给他搭香塔,是打发不走他了。
但也暂且不急。
夏映浅瞥了一眼范阶,还好这黑货有嘴说不出。
要不然真怕他傻不拉叽地承认了,四景山的山头是他炸的。
范阶也不知道夏映浅是何意,不会要把他供出去吧?
他默默地扭过了脸,低头一瞧,苏锦霓的大作基本上已经完成了。
小宝宝自打一进了屋就奋笔疾发。
范阶一个不会与时俱进的鬼,愣是看不懂现在小孩的彩笔画。
但苏锦霓用黑色的彩笔,写的那几个大字,他倒是认得——
鬼差=小偷!
再低头一琢磨那画,范阶终于明白了。
苏锦霓捂着嘴呵呵地笑,然后她不顾范阶的阻拦,拿着画蹦哒到了鬼差和表外甥的身边。
别说,这画还挺写实的,画的正是刚刚的白无常偷猫。
还是抽象派的,画的极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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