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懿心跳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傅斯恬所在的位置看去。
傅斯恬侧身朝靳明若坐着,低着眸,视线落在靳明若身上,唇角挂着清浅的笑,仿佛根本没有在意。
时懿在心底里自嘲地笑了一声。她收回眼神,没应是也没应不是,而是说:“你好了是吗?那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家。”
靳明若『露』出一副“我懂了”的笑,也没再追问,站起身,侧过了问傅斯恬:“傅老板走吗?”
傅斯恬和傅斯愉跟着站起身,点了点头。
靳明若便关心:“你们怎么来的呀?开车来的吗?”
傅斯恬还没回答,傅斯愉抢答:“不是,我们叫车过来的。”
靳明若惊讶,问:“那你们怎么回去呀?去哪呀?顺路的话,时懿我们带她们一道走吧。”后半句话,她是对着时懿说的。
时懿动了动喉咙,还没说话,傅斯恬便婉拒了:“不用了,太麻烦你们了。我们叫车了,应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时懿冷冷地看着她,咽下了喉咙里的那声“好”。
坐在那里十分钟,她根本没有听见傅斯恬或者傅斯愉打过或者接过任何一通电话。这么避之唯恐不及,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夸赞傅斯恬幡然悔悟的仁慈,还是该痛恨她一如即往的绝情。
她不置一词,听着靳明若与傅斯恬又客套了两句,而后四个人一起同行到检查大楼的门口,两个向左两个向右,分道扬镳。
路上,靳明若和时懿感慨:“傅老板的妹妹好可惜啊,不知道是从小的还是意外的。”
她说得隐晦,时懿却听得分明。
站着和坐着的时候没感觉,走动起来,她也看出来了——傅斯愉右腿有问题,应该是穿的假肢。
时懿也不知道傅斯愉到底是什么情况。关于她后来的家庭,傅斯恬几乎都是能不提则不提的,时懿连她现在的挂名父母只是她的叔叔婶婶都是当初争吵时意外从方若桦那里知道的,其余的,她知道的并不比外人多多少。
她只是有点惊讶,傅斯愉看上去和傅斯恬关系挺好的。她还记得当年傅斯恬醉酒时,她帮忙接过的那一通电话。她很难把里面那个骄横的小女生与今天看到的这个明朗女生联系起来。
所以,是经济能改变一切,还是,中间发生了什么?
“时懿……时懿……到了,你想什么呢?”靳明若叫她。
时懿回过神,沉了沉眸,说:“没什么。”她手搭到了车门上,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她怎么会来做胃镜?”
靳明若已经绕到了副驾驶座旁,抬头回:“谁?傅老板?你自己没问啊?”在医院偶遇,这不是熟人寒暄必问的一句话吗?
时懿状若自然地回:“嗯,忘了问了。”
靳明若觉得不是错觉,时懿和傅斯恬有点怪怪的。她没戳穿,回答道:“好像是胃一直不太好,所以每年都要定期复查。”
时懿敛了敛眸,没再说什么,拉开车门上车了。
她告诫自己,不要想了,都不关她的事。傅斯恬现在有经济能力、有关心陪伴她的家人、甚至可能还有前赴后继、嘘寒问暖的追求者和情人,她这自作多情的前任的在意,未免也太多余和可笑了。
她不允许自己再作践自己了。
一路心神不宁地开到靳明若家,而后,开过了头,莫名绕着三环路开了一圈又一圈,正午时分,她终于开回公司。
接下来的两天,她借工作、借应酬,极力控制自己回到没有重逢傅斯恬前的状态、忍下了无数次想要开口向靳明若打探傅斯恬检查结果的欲望。可失眠却还是夜夜来袭。
时懿有些坚持不住了。重逢以来,她再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
就在她打算再一次寻求心理咨询师的帮助前,傅斯愉意外来找她了。
工作日的下午三点,助理打进电话说:“时总,前台说有一个姓傅的,叫傅斯愉的小姐想见您,说是您朋友的妹妹。”
时懿愣了愣,心脏忽然狂『乱』地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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