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1 / 2）

“好了, 回答问题的时间已经结束，”太宰治摆了摆手，“麻烦无关人等自觉退开, 我的审问还没结束呢。”

“你说谁是无关人等啊？！”中原中也忍不住吐槽道，“而且这种审讯根本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

太宰治：“可是接下来都是很重要的问题！”

“嗯, 是很重要。”柴崎源生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在纸上看到的内容，“像是我自杀的时候喜欢用什么方式之类的问题, 很可惜我应该不会自杀。”

“你没错，正常人都不会成天想着自杀，把这个问题写进问卷, ”中原中也瞥了一眼太宰治，“最后还把一个小孩带来审讯室。”

“有什么关系, ”太宰治说，“连柴崎自己都没有意见。”

中原中也狐疑地问柴崎源生：“你自愿的？”

柴崎源生点了点头，“因为太宰先生说带我走不需要征求我的同意, 所以我就决定主动过来了。”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很好。”

太宰治的眼角微微抽了一下，“你不用把我说的每句话都说出来的。”

柴崎源生：“可是我只是说了太宰先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竟然无法反驳, 太宰治看着柴崎源生那张几乎没有情绪变化的脸，一时间都有点分不清柴崎源生是真的这么觉得所以这么说，还是为了整他故意这么说。

……不过结果好像都是一样的。

“冷静点，你砸了这里，大姐到时候可是要找你报销修理费的。”

“放心，”中原中也语气平静得不可思议，“我保证最后需要修理的只有你。”

“好吧, 既然你这么希望的话。”太宰治叹了一口气，但中原中也却因此更警惕了，一般太宰治做出这个表情都没什么好事。

“不过你动手之前, 我得先把我的事情做完才行。”

中原中也冷笑了一声，“继续你那个无聊的审讯？”

“当然不是，”太宰治笑起来，然后转向柴崎源生，“这次是我们约定好的，我完全没有强迫你，是你自己点头同意的，没错吧？”

柴崎源生表情没有变化，“是。”

太宰治看了一眼房间里的钟表。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会让人带你过去。”他顿了顿，“期待你的表现。”

柴崎源生对上他的目光，然后又淡淡地移开了，“太宰先生最好不要太期待，我想应该会很无聊。”

说完，柴崎源生也不多停留，跟着那两个黑衣男子走出了房间，临走前和中原中也点头示意了一下。

中原中也完全一头雾水。

“你们在搞什么？”

太宰治闻言挑了挑眉，“大姐没有告诉你吗？”

“没。”

太宰治长长地哦了一声，“一看就是因为小矮子走得太急所以来不及和你说。”

中原中也：“……说重点。”

太宰治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到中原中也快要被盯得发火的下一秒才缓慢开口。

“算了，本来想让你自己猜的，但你过来好像会更有意思一点。”

太宰治语气懒散，“想知道的话，就来监控室吧。”

***

十五分钟后。

中原中也刚走进监控室，太宰治那听着有些微妙讨人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呀，中也，你过来了啊。”

太宰治坐在黑色办公旋转椅上，并没有抬头看他，只是自顾自地看着他面前的电子键盘，玩着把键帽拆下来又装回去的无聊游戏。

监控室的负责人员在一旁站着，面色尴尬犹豫，明显对太宰治破坏公物的行为有些意见，但碍于对方干部的身份，只能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这句话是我要问你才对，”太宰治平静地接上他的话，手上的键帽被他啪嗒一声又重新按了回去，“老实说，我很能理解哦。”

“什么理解不理解的，”中原中也受够了太宰治这种说一半留一半的说话方式，“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太宰治闻言夸张地叹了口气，颇有种为中原中也的理解能力感到遗憾的感觉，看得中原中也后槽牙痒痒，很想上去踹他一脚。

但太宰治显然很懂得把握分寸，在中原中也的火气上来之前终于不紧不慢地开口了，“我的意思是，我很能理解你看见现在的柴崎源生时的心情，毕竟小孩子总是让人心软的嘛。”

说到这里，太宰治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不过对你来说，恐怕更像是在街上捡了一只弃猫回家。”

还是特别听话的那一种。

不会尖叫，也不会咬人，只是睁着一双类似玻璃的蓝眼睛乖乖地看着你。就算他本质上其实是因为对什么都没有感觉，但被这么盯着看，总会让人产生自己其实已经被这只猫接纳了的错觉——哪怕心底非常清楚野猫是很难养熟的。

十年后的柴崎源生把他那种什么也不在意的态度表现得很明显，但十年前小孩子那种天然可爱的相貌则很大程度遮掩了这一点。

所以太宰治说他很能理解。

中原中也抬眼看他，脸上少有的几乎没什么情绪，“太宰，我没空陪你玩字面上的猜谜游戏。”

感觉到监控室里莫名冷凝下来的气氛，几个工作人员下意识地挺直背，神经紧绷起来。

“这样啊，”太宰治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着开口，“我还以为你是来问我到底把柴崎源生弄到哪里去了的。”

“本来是想问，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中原中也走到监控台的正对面，扫了一眼上面的大大小小的监控显示屏，而后开口向旁边的管理员问道：“这一批参加测试的新人有几个？”

管理员愣了一下就马上回答道：“一共是36个新人。”

港口mafia会不定期地为组织里有潜力的新人举行新人测试，然后通过测试结果决定他们未来的岗位。虽然不管是中原中也，还是太宰治和他从贫民窟带回来的芥川龙之介，他们都没有进行过这个测试，但不可否认这仍是港口mafia用来筛选人才的重要手段。

一个组织不可能只有顶层，优秀的部下也同样不可或缺。

只不过中原中也的工作负责范围里并不包括新人筛选，平时他也不会插手，所以他今天突然问起来让管理员略微有些不安。

管理员隐蔽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太宰治。

“测试内容是什么？”

“还是和之前一样，中原先生。”

港口mafia对不同的新人有不同的测试，非武斗派成员的测试内容向来比较复杂，因为要分清成员究竟是更擅长处理情报还是处理纠纷。相比之下，武斗派的新人测试内容则是一贯的简单明了，无非就是考验实战能力。

而在这方面，就算港口mafia是比较重视新鲜血液的组织，也从来不会特意找来中高层人员给新人一个个地进行测试，因为这样做不仅效率不高，还占用人力物力。

港口mafia一直有更省时省力且物尽其用的做法。

中原中也虽然没有管过这方面的事务，但也多多少少听过他们的测试方式——每个新人都会和管理员从监狱里随机挑选出来的四个犯人关在一起，最后只要能在规定时间出来就算是测试通过，反之，港口mafia则会给予那个房间里的犯人一定程度的优待。

关在港口mafia监狱里几乎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理智且狡诈的谋略家，也有无所顾忌的疯子，但他们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为了那一点所谓的“优待”，也一定会拼尽全力把进入这个房间的新人留下来。

因而每一次新人测试，对于这些犯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容放过的喘息机会。新人是第一次来做测试，但这些犯人却不是第一次被当做考题了。

所以可想而知，这一场测试下来的淘汰率一直都高得可怕。

“你说这一批只有36个人参加，”中原中也挑眉淡淡地看向管理员，“那你为什么开了37个监控屏？”

管理员顿时僵住了，“这个是因为……”

“因为太宰那家伙临时又加了一个人进来，”中原中也声音淡淡地替管理员补充上了理由，“还让你不要和其他人说，他当别人都是傻的吗？”

就站在不远处的太宰治摆了摆手，“嘛，我确实没想到中也你今天脑子突然上线了。”

“你最好别再说些让我想揍你的话。”中原中也没好气地说。

好赖搭档了这么久，中原中也多少可以猜到太宰治脑子里的想法。

十年后的柴崎源生已经被验证是可以信任的，但十年前的却不是，因为无法确定他对这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组织会有什么样的想法。既然如此，试探就是有必要的，哪怕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孩。

事实上，从那句关于弃猫的说法开始，太宰治想向他表达就只有一个中心意思：看着再怎么可怜无辜乖巧的猫，本质上也还是不会变的，尤其是路边的野猫，最好不要指望能把它养熟。

而柴崎源生就是那种很典型的，养不熟的野猫。而十年前的柴崎源生身上的这种特质只会更加明显。

但中原中也其实比太宰治以为的还要更早清楚这一点。

不只是现在这个小孩模样的柴崎源生，早在他第一次在街上遇见柴崎源生的时候，他心里就有类似的想法。

可其实也无所谓，他把野猫捡回来，从来也没抱着对方最后会回报他什么的想法。但中原中也觉得这也谈不上什么善心大发，黑手党谈善良只会显得可笑，只是因为看着有些可怜，所以顺手捡回来让它不那么可怜，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

所以中原中也一开始是真的完全没想过要把这只野猫养熟。

“我不觉得你给他做这些测试就能达到你的目的，”中原中也冷静地说，“如果你不能打开他的脑袋看看柴崎源生每天想的到底是什么，你就永远不可能完全信任他。”

但太宰治只是看着他，说：“信任什么的，我倒觉得这种东西是最没有意义的了。”

看见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太宰治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想多了，我可没那么多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