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总共九发, 很快就放完了，在最后一发烟花消失于天际的候，原本因为烟花而恍如白昼的天空也重新归于消沉, 慢慢地，漆黑又取代了原本的白亮。
“啊, 没了。”谭善看着那只剩下九个空洞的烟花筒, 还有些意犹未尽，谭柔『摸』了『摸』他的头, 低头笑道, “等元宵节, 带你街上看。”
“好哎！”
小孩子的失望来的快，的也快, 很快, 他又重新笑了起来。
旁边的左邻右舍眼没烟花看了，也都回了屋子，而屋檐下, 堂间前, 阮妤和霍青行也已经松开了手，神若地并肩站着，不，也不能说都若, 某个小古板看着一本正经，实则隐匿于黑暗处的耳根早就泛红了，相比下，阮妤就显得坦然许多了，她仿佛什么坏事都没做过，看着这满满一院子的, 一如既往地笑道：“起风了，进吧。”
“来了。”
众应了一声便都往堂间走。
放下布帘子的堂间内，点满了蜡烛，又在角落放了几盆炭火，烧得整间屋子都暖乎乎的，谭善进后就立刻摘下了手套围巾还有帽子，就是如此，脸还红扑扑的，鼻尖上也是汗。
小孩最怕热，不是谭柔拦着，估计连外面的小棉袄都脱掉了。
“生和婶婶不一起来守岁吗？”霍青行一面问阮妤，一面递给她一个剥好的橘子。
阮妤然地接过，偏头和霍青行说，“刚问了，爹喝醉酒只想睡觉，娘怕他回头没照顾『乱』吐就不来了，她让们好好玩。”
“玩什么啊？”阮靖驰坐在她身边接过话。
他以前在家待不住就会召集一群狐朋狗友骑马外头玩，现在显然是不行了，又看了一眼阮妤正吃着霍青行剥给她的橘子，登狠狠瞪了霍青行一眼，然后下下也剥了一个橘子硬塞到阮妤手里，在霍青行看过来的候还挑衅似的扬起眉梢。
突然被塞了个橘子的阮妤：“……”
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这个吃一瓣那个吃一瓣。霍青行怕她回头吃多了上火，微微蹙眉道：“别多吃，回头吃多了不舒服。”
怕阮靖驰回头吃心，便又低声说，“的留着吧。”
阮妤朝他笑笑，“没事。”
又问一旁的霍如想，“如想，你看看，现在什么辰？”
霍如想正因为不同以往的亲近暗暗吃惊，陡然被询问，还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还是坐在她身边的阮靖驰往里头的刻漏看了一眼，答道：“戌刚过了四刻。”
“这离过年还有个辰呢。”
这样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阮妤想了想，提议道：“打叶子牌吗？”这是最容易上手，数又没限制的游戏了。
叶子牌简单，除了谭善外，其余都会。
不过小谭善也没凑这个热闹，他盘腿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早候霍青行买给他的九连环正兴致勃勃继续解着。
除谭善，总共五个，一为庄家，一组，共组，谭柔笑道：“不大会，来坐庄家吧。”
叶子牌里的庄家可以一独坐，也可以轮流当，谭柔当庄家，其余也没意，就由她坐庄，其余四抽牌分组，头一组抽来的结果是阮靖驰和阮妤，霍青行和霍如想。
阮靖驰一看到这个结果，本来漫不经心歪靠着的身子立刻坐直了，或许男天生就有比拼精神，无论事件大小，也无关年纪。
他看着坐在己对面的霍青行，比以前和其他约架都还来得激动，兴冲冲地摩拳擦掌，一副把打得落花流水的模样。
庄家发牌，每拿八张，剩余八张放在桌子中间，四轮流牌、取牌，以大击小。
第一局，阮靖驰和阮妤姐弟赢。
阮靖驰当即扬起眉梢，脸上的笑容比任何候都灿烂，他嘴上虽然没说什么挑衅的话，但面向霍青行的神很明显地透『露』着个大字——
“垃圾。”
这也不能怪他这么激动。
他跟霍青行相处这些日子就没在他手上讨到什么好，这次总算让他了口气，他怎么可能不兴？
霍青行瞧了，也没说什么，神『色』淡淡地洗着牌。
第二局，重新抽牌换组，变成阮妤和霍如想一组，霍青行和阮靖驰一组……霍如想看到这个结果特别兴，直接抱住了阮妤的胳膊，嘴上还说着，“阮姐姐带赢！”
阮妤笑着『摸』了下她的头，“好。”
而一旁的阮靖驰和霍青行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霍青行没什么表示，阮靖驰却气得快把眼前的牌给撕了。
他是来打败霍青行，可不是和他当队友的！
可事到如今，阮靖驰也只能认这个结果，语气却很不兴，“喂，你别拖后腿啊！”
霍青行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输给了……阮妤。
“你这——”输了牌的阮靖驰更加不兴了，尤其是看到身边弯着眼睛抱着阮妤胳膊计分的霍如想，更是恼得不行，但牌桌上输赢各半，很正常，何况他这一局也没打好，只能又瞪了一眼霍青行，然后垮着脸洗牌。
目睹了这一切的阮妤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以前也没过霍青行打叶子牌，只当他是真的不会。
直到——
她和霍青行成了一对。
阮靖驰本以为没了霍青行拖后腿，这次一定能赢，没想到最后却输给了他看不起的霍青行，他看得目瞪口呆，霍青行轻轻抿了下唇，此地无银百地解释道：“……这次牌好。”
阮妤看了一眼他面前的牌，明明比前局烂多了，她心下了然，又好笑又好气，在桌子底下轻轻踹了下霍青行。
男立刻回头看她，“怎么了？”
他还以为己演戏很成功，没有发现，却不知道早就被阮妤看透了。
阮妤趁着别在那头数牌计分，凑过半威胁的压低声音，“你给好好玩！”瞧男立刻变了的脸『色』，似乎没想到会被她看，她轻轻哼一声，犹不解气拿手狠狠拧了下他的手，“听到没？”
霍青行被她揭穿，整个都变得窘迫起来，他红着耳根，在她亮得惊的目光下，别过头轻轻嗯了一声。
前方。
谭善解九连环解累了。
正抬起头想休息下眼睛，没想到却瞧不远处阮姐姐的手放在霍哥哥的手背上。他心下吃惊，再一看又没了，便当己是刚刚玩花眼，瞧错了，他没当一回事，继续低下头玩起了己的九连环。
……
后面几局。
霍青行果然如阮妤说的开始好好玩了，无论和谁一组都是赢家，直把阮靖驰看得目瞪口呆，本以为能在己最擅长的叶子牌上碾压某的阮靖驰再次被碾着磋磨，他恼得不行，但他越恼就越不服输越想赢。
本来打发间的玩意被他演变成决斗一般。
玩牌的间过得很快，离新的一年还有刻钟的候，阮妤放下手中牌，“你们玩，准备夜宵。”
“跟你一起。”霍青行也跟着放下牌。
谭柔原本开口的，听到这话便只是笑笑，没多说，只招呼阮靖驰和霍如想，笑道：“们继续吧。”
叶子牌的好处就是也能玩。
阮靖驰本来就不喜欢厨房，何况他这会被霍青行杀了更加浓郁的胜负心，红着眼，也不管阮妤和霍青行了，只看着霍如想，磨刀霍霍地说，“们来！”
霍如想原本不想玩了，闻言，看了看阮靖驰，他俊脸阴沉，本来坐起的身子又重新坐了回，有些怕怕地哦了一声，“……那玩，玩吧。”
……
“你生气了吗？”霍青行一走就看着阮妤问。
阮妤扫他脸上的担忧紧张，觉得好笑，她没说己生不生气，只是问他，“你怎么想的？”
“就是想看你赢。”霍青行含糊咕哝了一句，她不知道，她赢的候眼睛会弯成月牙的形状，璀璨明亮，如天上的太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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