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想怎么和祖母说比较好,毕竟上见面,她还斩钉截铁说辈子不要嫁人,哪想到如今居然已和人定下终身了,也因此她没有注意到阮夫人在听到话时微微变化的脸『色』,但也是变了有一瞬,阮夫人便又神『色』如常开口询问,“那个孩子怎么了?”
阮妤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选择直接说,她轻咳一声,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有些轻,“我和他在一起了。”
瞧见祖母和身后的岁秋变了脸『色』,她忙又说道:“我爹娘知道。”虽然早在爹娘知晓,他们就在一起了,但个,她才不会和祖母说。
阮夫人是有些惊讶,但也没那么惊讶,上瞧见阿妤和那个孩子在一起,她就已觉出阿妤那个孩子的不同了,她虽是世家出身,门第却没那么深的成见,见阮妤两颊微红,眼中也透少有的羞赧,便知道她是真的喜欢那个孩子,也就没说什么,握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说,“你喜欢就好。”
下倒是轮到阮妤惊讶了。
虽然早就知道祖母一向以她的喜好为主,但也没想到她会同意的么快。
不能得到祖母的认,阮妤自然高兴,她弯起眼眸,又抱祖母的胳膊,一点不在乎满院子的奴仆还在,头靠在她肩上,略带撒娇道:“那等他从长安来,我就带他来见您。”
阮夫人应好,是有些诧异,闲问一句,“怎么去长安了?”
“是庄的意思,他霍青行带去鹿鸣书院了。”
阮妤说得寻常,阮夫人却听得脸『色』微变,比先知晓她和霍青行在一起还要震惊,“庄黎?他们认识?”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让人有些听不见。
“不认识。”
阮妤靠在她肩上,没注意到她变化的脸『色』,边走边说,“上次庄去许家,霍青行也被先生喊去了,后来庄和先生就提议他去鹿鸣书院。”
她到底不知道霍青行的那张脸和丹阳郡主有些似,虽觉得庄行事奇怪,但也未曾多想。
阮夫人听到话却震惊非常。
庄黎怎么会带那个孩子去长安?而且那次庄黎来见他,完全没有提及此事,如果那个孩子的身份没有问题,庄黎又岂会藏得住一个字不说?
那个孩子到底是谁?
她沉默太久,最后连阮妤也察觉到不劲了,看祖母微微有些发白的脸,阮妤立刻站直身子,紧张道:“祖母,您怎么了?”
“……没事。”
阮夫人压抑如擂鼓一般的心跳,看身边阮妤担忧的脸,张口想问些什么,最后却又什么没说,希望是她多虑了。
“真没事?”
阮妤觉得祖母有些奇怪,忧心不减。
阮夫人却不愿她担忧,心中的那些思绪全敛了起来,重新『露』出一抹颜和她说,“没事。”恰逢此时有丫鬟来说白竹夫『妇』来了,她便直接赶人了,“好了,人来了,你去交待你要做的事吧。”
阮妤仔细看了祖母一,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劲,但见祖母一副不肯说的模样,也好先出去交待白竹二人。
目送她离开。
阮夫人脸『色』才彻底沉了下去,她没再散步,而是直接让岁秋扶她到房间,而后也没让人伺候,留了言嬷嬷在屋子里。
言嬷嬷先并未出去,会见她脸『色』微沉走了进来,也吓了一跳。
“您怎么了?”她迎去。
阮夫人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在原地踱步许久才阮妤同她说的那桩事和人说了一遭。
“什么?”
言嬷嬷也有些吃惊,但吃惊后,看阮夫人那张微沉的脸,踌躇一番还是说道:“或许是庄觉得那位霍公子是塑之才,又或许……他是觉得那位霍公子和丹阳郡主有缘,便多帮衬一。”
也不是没有能。
“如果不是呢?”阮夫人紧抿唇,“如果那个孩子真是丹阳的孩子……”她虽然觉得荒谬,毕竟当初丹阳和那个孩子没了,她还亲眼看他们被封进棺木,但若是万中之一的机会,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没死,如果青山镇的那个孩子真跟丹阳有关。
“如果真是样的话,我怎么放心阿妤和他在一起?”
那个孩子身后牵扯得太多,如果身世被揭『露』,免不得要被卷进风波之中,她怎能放心?
言嬷嬷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能劝道:“您先想太多了,若真不放心便给庄写封信,问问他究竟怎么事,他一向敬重您,您若问,他必定不敢不答,而且阿妤小姐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她认定的事何时轻易改?”
阮夫人听到后话轻轻叹了口气,她抬手轻轻拧自己揪起的眉宇,最后也是叹了口气,什么没说。
言嬷嬷便人先扶到罗汉床上,递茶的时候才又问,“信,还要写吗?”
阮夫人不答反说,“我上次长安,见陛下。”
她握茶盏,不知是叹气还是讥嘲,“他如今是越发荒唐了,请了一帮道士也不知道在宫里炼什么东西,而且我看他和庄黎如今也不似从了,我若会给庄黎写信,还不知道会落入谁的手中。”
“罢了,等下次去长安,我再去问他。”
言嬷嬷沉默一瞬,又问,“若那孩子真是丹阳郡主的孩子,您待如何?”
听到一句询问,阮夫人迟迟不曾说话,她双手捧茶盏,不知道去多久,屋中才响起一声叹息,“我当初没能好好保护丹阳,若他真是,我便是没了条命也要护他们二人一个周全。”
他们一个是她最疼爱的孙女,一个是她曾最喜欢孩子的子嗣,她又怎么能真的棒打鸳鸯?
若不是,最好。
若真是,她自然是竭尽所能护他们安好。
“就怕宫里那位知道此事,有的想法……”言嬷嬷有些担忧。
“他有脸有的想法吗!”阮夫人忽然来了气,手中茶盏重重落身侧茶几,茶水四溅,她却无暇去管,仍沉脸说道:“当初若不是他,丹阳何至如此!”
“夫人,慎言啊。”言嬷嬷白了脸,声音压低了。
阮夫人却依旧是那张阴沉的脸,嗤道:“你怕什么,天高皇帝远,他再有手段还能耳目安到我边不成?便是被他听到又如何?”
说到后头,却是难和无奈压了愤慨。
当初长咎、丹阳,还有龙椅上的那位是她从小看长大的孩子,她起初是想丹阳和长咎在一起,没想到丹阳长咎没有一点男女之情,反而和那会并不得先帝喜爱的四皇子生了情愫。
生了就生了,毕竟也是自己看长大的。
先帝『乱』点鸳鸯谱,给那人定了正妻,他倒好,居然也不拒绝,让丹阳等他。
丹阳自幼受宠,又岂是那等隐忍的『性』子?当即就和人了断,想云南,不想云南传来云南王离世的消息,紧跟,她二叔继任,丹阳生了一场大病,后来便一直留在长安养病,再后来,先帝指婚给她和庄黎。
若事情到此也就罢了,罗敷有夫,使君有『妇』,顶多说一句有缘无分。
偏偏那个混账……
阮夫人想到当初丹阳成亲不久就抱她哭诉的场景,即使去么多年,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双目也跟泛起泪花。
……
三月下旬。
连下了半个月的春雨,霍青行和阮庭之终抵达了座古的城池。
是一座饱风霜却永远巍峨屹立世间的城池,城墙上的斑驳痕迹告知世人他曾历的岁月,而城池里的热闹以及矗立的高楼殿宇也彰显了座天子之城的繁华。
两人是第一次来长安,远远瞧不同青山镇的繁华热闹,甚至还有不少异族人穿行在人群之中,蒙面纱的胡姬,牵骆驼唱歌谣的西域商人,还有不少剑客侠士以及王公贵族策马扬街……
阮庭之兀自看得傻眼了一会,转头瞧见霍青行虽然神『色』平静,但眼中也含向往,才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乡巴佬。
他轻咳一声,和人说,“霍哑巴,我就不跟你进去了,我还得去西山大营。”
将士无召不得进京,现在徐家军和他管理的那支小分队驻扎在西山大营,他得先去和他们会合。“你在长安安顿好之后给我来信。”
“好。”
霍青行颌首,“你去吧。”又嘱咐一句,“小心些。”
阮庭之次军功卓越,不出意外必定能得厚赏,怕就怕,太卓越反而惹人眼球。
“啰嗦。”阮庭之嗤一声,“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倒是你,本来就不会说话,又得了庄的青眼,头在书院被人欺负死……”说又皱了眉,“你要是真被欺负就给我来信,我领兄弟们来帮你。”
到底是自己的未来妹夫,他不希望阿妤守寡。
霍青行,没说什么,目送阮庭之策马离开,才重新看向不远处的那座城池,看那苍遒有力的长安二字,他一向平静的心中竟也变得有些滚烫。
他没有选择策马进城,而是翻身下马,牵缰绳一步一步走进座城池。
进城之后,他也没有立刻去庄府,而是先找了一家客栈,清洗一番才去,而在他之,庄府先迎来了一位贵客,一位身红底黑甲,神『色』严肃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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