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鱼鱼端着一盆水浇到了敦敦身上。
秦凯, 秦家众人，以及从楼上跑下来的秦弃深和澜一：“……”
敦崽小小一只被这盆水浇得湿透了。
湿答答的一个小团子。
秦弃深一步不停地把敦敦从地上抱起来。
澜一转回去拿毛巾。
“你……？！”
秦凯怒视着鱼鱼。
鱼鱼一脸“我做对了，我做的很好, 值得夸奖”, 手里拽着小盆子站在一边。
就只有成人一半不到的身高。
鱼鱼是一个年纪那么小的小姑娘，秦凯对她有火都发不出。
骂她估计都听不懂。
“那对夫妻是怎么教孩子的？！怎么能这么欺负敦敦？
好在事情是搞清楚了，这要是跟着他们去了，敦敦还不被欺负死？！
在秦家, 大人都在, 就这么明目张胆？！”
秦弃深用手擦掉了敦敦的脸上的水。
敦敦被水一泼，醒过来了, 大眼睛睁开。
略迷茫。
“粑粑……”
“嗯。”
“敦敦醒了。”鱼鱼扔掉了小盆子, 开心地拍手。
秦弃深抱着敦敦往屋里走。
敦敦小手拽了拽秦弃深的领子。
“敦敦还可以……”
秦弃深安抚小家伙，“敦敦乖，明天再说，好吗？”
鱼鱼听到了, 立刻附和秦弃深。
“敦敦，乖。”
“把这个女孩子送走。”
秦凯挥挥手，马上有秦家下属去抱起鱼鱼。
鱼鱼呆呆地看着抱着她的那个人，缩了缩脑袋。
“放下她。
鱼鱼，过来。”
鱼鱼一听见秦弃深的话，就挣扎着跳下来。
像个随时待命的小战士一样, 跟在秦弃深后面。
“小深, 你……”
秦凯无奈地挥挥手。
反正他拿小深也没办法。
秦凯只能跟上。
秦弃深把敦敦抱回了房间里，小家伙指着浴室, 很小声, “敦敦想去水里。”
“好。”
秦弃深让小朋友落地。
小朋友啪嗒啪嗒跑浴室里去了。
秦弃深弯下腰, “鱼鱼，你能去照顾看着敦敦吗？”
鱼鱼站得太直，就像挺着她的小肚子一样。
“能！鱼鱼能！”
“去吧。”
秦弃深拍拍鱼鱼的小脑袋。
“小深，我们得谈谈。”
秦凯挤了进来，在秦弃深关门之前。
秦弃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松了手。
秦凯脸上的笑容，简直藏也藏不住。
“小深，你怎么不告诉爸爸，敦敦是你亲生的女儿呢？”
秦凯想想都觉得后怕。
他差点让人杀了他的亲孙女！
按照小深这个死脾气，很可能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了！
他差点害得小深没有孩子了。
那样秦家也就没有继承人了。
“你让爸爸差点做错事了……”
秦凯的表情十分复杂，但有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秦弃深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
“血缘，对你来说却就这么重要？”
“当然了！”秦凯激动的张开双臂。“这是我们秦家的孩子，差点把她送走了！”
秦弃深高挺的鼻尖溢出轻笑。
他相信情感，并不笃信血缘。
要置他于死地的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为了他而努力的人，是敦敦。
秦弃深浅笑，“敦敦很聪明，她知道你不喜欢她。”
秦凯脸上闪过羞赧，“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她就是我的亲孙女。
我是她的亲爷爷，从现在开始，我要好好疼敦敦。
敦敦是不是……很讨厌我？”
小盆友们成人的恶意很敏感。
即使不说，他们也知道。
秦弃深腹诽。
可惜啊……你不是。
秦弃深声音浅淡，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倒了一点水。
“她不讨厌你。”
秦凯还没得及一喜，秦弃深道，“她不在乎你。
你不在敦敦的眼中。
所以你的喜恶，她不关心。”
秦凯：“……”
“太直白了吧小深。”
“不然呢，你三番两次想赶她走，还指望敦敦喜欢你吗？”
做什么白日美梦啊。
秦凯急急转身而出，“我去买东西，给敦敦。”
秦弃深走到浴室门口。
敦敦坐在浴缸里，只能露出班张小脸。
鱼鱼垫着脚尖扒拉着鱼缸边沿。
敦敦小朋友坐在浴缸里睡着了，小朋友太累了。
她在太阳下这么久，体力耗尽了，睡得可香了。
鱼鱼歪着脸看着敦敦的睡颜。
“敦敦真可爱。”
吧唧。
鱼鱼小心翼翼地亲了一下敦敦的小包子脸。
好软哦，像刚出炉的馒头那么软。
鱼鱼看见秦弃深在玻璃门外面招了招手。
鱼鱼马上跑出去。
小身体站得笔直。
“鱼鱼在。”
秦弃深眼中露出笑意。
“鱼鱼，你为什么要泼敦敦一身水？”
鱼鱼疑惑，理所当然地回答。
“因为敦敦喜欢水。”
就像敦敦变成小龙的那一天，敦敦就想呆在水里。
所以鱼鱼她做的很好。
的确，敦敦也完全不生气。
因为她更小，更不懂。
“我知道，但是鱼鱼，泼别人一身水，会被认为你在欺负敦敦的。”
鱼鱼慌张地摇头。
“鱼鱼没有欺负敦敦，没有……”
小姑娘委屈地快哭了，“鱼鱼喜欢敦敦……”
秦弃深摸摸小姑娘的脑袋。
“叔叔知道你没有。但是别人不知道，所以下次不要这么做知道吗？”
鱼鱼两只手低头揉着眼睛。
标准的小朋友哭泣的姿势。
“对不起……我错了……”
但这些并不是秦弃深想跟鱼鱼说的，他只是想给鱼鱼提个醒。
“鱼鱼，那天晚上的事情，你都还记得对不对？”
这个才是重点。
秦弃深知道鱼鱼的真身，应该不是小朋友。
应当不仅强大过那四个被删除了记忆的，好强大过燕管家。
所以，他才没有办法删掉她的记忆。
但最起码，她现在是个小孩子。
只是很奇怪的，她不是神界来的吗？
否则会什么没有被下死咒？
可是似乎又不是敌人。
当时敦敦那么虚弱，如果是敌人的话，敦敦早就不在了。
而且鱼鱼还在尽力减少敦敦的痛苦。
秦弃深尽量用平时和敦敦说话的语气来和鱼鱼说话。
她看起来比敦敦胆小得多。
敦敦就像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太阳。
鱼鱼更像是文静乖巧的小月亮。
鱼鱼点头。
“都记得啊。”
秦弃深愣了一下，这么直接就承认了？
“叔叔说的是敦敦变成龙的那晚上。”
“对啊。”
鱼鱼点头，“鱼鱼躲在地毯下面。”
“听着鱼鱼，叔叔能求你一件事情吗？”
秦弃深压低声音，看看一眼敦敦，把鱼鱼带出一段距离。
“鱼鱼会照做的！所有的！只要您说！”
秦弃深想，大概是因为鱼鱼把敦敦当成亲妹妹的原因。
所以对他算是，爱屋及乌？
“鱼鱼你可以，呆在敦敦身边吗？”
秦弃深也不知道，这个鱼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鱼鱼点头，“当然可以啊。可是您要去哪里啊？
您去哪里？鱼鱼也去！”
秦弃深笑了笑，笑颜极为好看，鱼鱼看得呆呆的。
他清润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苦涩，小孩子听不出来。
“叔叔哪里都不去。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签下了一个契约吗？”
鱼鱼点点头。
鱼鱼多么希望不要签……
“那个契约，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也许，未来有可能伤害到敦敦。
鱼鱼，到了那个时候，能不能请你在敦敦的身边，保护她，不受伤害？
她还很小，我不知道按照龙族的年龄换算敦敦多大，我怕……”
秦弃深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在恳求鱼鱼。
秦弃深眼中淬如星海的星星点点，满满是对敦敦的担忧。
他没有办法。
不签，敦敦当场就死了。
签了，就是现在这个状况。
鱼鱼小眉头皱到一起。
“我会保护敦敦的，可是您为什么不保护敦敦呢？”
“我怕伤害敦敦的就是我……”
秦弃深的声音透着无奈。
那份契约，没人知道到底是什么，但是，肯定很不友好就对了。
秦弃深想在自己还能做到的时候，为敦敦尽量安排好退路。
敦敦和鱼鱼不同。
鱼鱼只是看着小，而敦敦……
鱼鱼后退了一步。
在秦弃深面前，嫩嫩的两个小膝盖跪地。
看起来很憨，但是很认真。
“我会的，请您放心。”
秦弃深有一阵恍惚。
好像眼前这个画面，并不是他第一次经历。
“替我照看着……好吗？”
“我会的，请您放心……”
耳朵里，有少女轻轻抽泣的声音。
这一次是托付敦敦，上一次，又是什么呢？
年轻男人感到一阵很轻的头晕，他扶起来鱼鱼。
“鱼鱼，起来，不要随便对别人下跪。
就算是长辈也不要。”
鱼鱼被秦弃深扶起来，眼中有着成人的一般的执拗。
“鱼鱼只跪您，没有别人。”
秦弃深若有所思。
“你以前，认识我？”
鱼鱼看起来又憨又迷茫。
“鱼鱼不知道……”
但有一些很肯定的东西。
秦弃深问，“我会尽快安排，秦家收养你的手续。
鱼鱼你觉得可以吗？”
“嗯！”
秦弃深：“会舍不得父母吗？”
鱼鱼摇头，“他们不重要。”
您才是最重要的。
您的托付，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现在，跟着敦敦，才是最重要的。
^_^
下午，秦弃深去公司。
鱼鱼就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着敦敦。
敦敦笑眯眯的，并不觉得被跟得烦躁。
敦敦对于其他幼崽的脾气还是非常好的。
小家伙趴在水边。
鱼鱼问，“敦敦，你在干嘛？”
敦敦小包子脸看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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