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接着就听到黄莺般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头一看,面前是一个十六七岁大小的少女,端正漂亮的五官,小麦般健康的肤色,一头瀑布般乌黑的秀发下,是玲珑有致的身段,尽显少女的青春活力。最引人注目的,却还是牛仔短裤下一双长而又充满力量感的腿,撩人的曲线稍一摆动,带着勾人心魄的魅力。
即使已经见过很多次,我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这小妮子,长大了绝对是要人命的小妖精。
“没什么,正在想委托人的事情。你不是被你爷爷关禁闭吗,怎么又偷偷溜出来了?”
少女回了句要你管,就大咧咧地坐在李老板先前做过的靠椅上,冲我吐了吐舌头。
少女名叫秦煜,是我远方表妹,她爷爷中年时仕途不顺,起了归隐之心,把家安在伏牛山最深处,每日采菊东篱下,读几页易经佐酒,过着陆地神仙一样的生活,别提有多自在。
小丫头原本随她父母一起在城里生活,但自幼体寒,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瘦的跟皮包骨头一样,到了九岁的时候,医生都说没几天日子可活了,但她爷爷却嗤笑说她的命还长着呢,不顾家人的阻拦把小丫头接到伏牛山疗养。
说来也怪,在山里边没呆几天,秦煜的病就好了七七八八,可把父母高兴坏了,但养好病后刚把她接出伏牛山,没几天就又生起病了,只得继续送回山中休养。
反复几次后,她父母只好让她住在大山里,和山里的孩子一起上学玩耍,让爷爷教她读书识字,到现在已有七八年了。
但小丫头生性狂野,大山里很快就呆腻了,经常偷偷跑出大山,到市里让我带她四处玩耍,买好吃的好玩的,老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
但前两周她溜出去玩的时间太久,被不放心的老爷子亲自出山,拎着脖子押回山中关禁闭,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出来了。
“就你这破地方,这么难找,还能接到委托?”
秦煜一边跟我嘴贫,一边将身后背着的大包放到桌上,从中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葫芦递到我手里:“千里迢迢来给你送好东西,够意思吧?我爷爷去年酿的存货,就剩这么一点儿了。”
我双眼放光,将葫芦接过手,打开塞子一闻,浓郁的酒香味扑鼻而来,馋的我口水都要留下来了。这是小丫头的爷爷按照古书中的秘方酿造的猴儿酒,入喉甘甜,回味无穷,堪称酒中瑰宝,只要尝过一次味道,这辈子都甭想戒酒瘾。
我慎重地将葫芦揣裤兜里,准备待会儿放楼上冰箱里冰一冰后,再细细品味。
和小丫头东一句西一句扯了会儿皮后,看着她放在桌子上的大包,我起了好奇心:“小煜,你包里背的什么东西?难不成这次出山,把你爷爷压箱底的宝贝都给顺出来了?”
“我要真敢那么做,这辈子都别再溜出来了。”
秦煜白了我一眼,从包里掏出一样又一样的设备给我看:自拍杆,手机,大电容充电宝,信号增强仪,转码棒,手持稳定器……
“你这是准备当主播吗?”
我瞪大了眼睛。
我从监狱出来后,正是直播行业如日中天的时候,遍地都是举着手机和摄像机四处乱拍的年轻人,虽然接触的不多,但没吃过猪肉至少见过猪跑,我瞬间就联想到了这个行业。
“嘻嘻!还真被你给猜着了。”秦煜得意洋洋的说道:“现在我的身份,是一名午夜秀场的签约主播,厉害吧。”
“午夜秀场?”
我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气不打一处来:“胡闹!小小年纪做什么不好,做这种直播!你爷爷要知道了不打死你!缺钱就跟我说,多少我都给你凑,你还是个孩子啊,哪有这么作践自己身子的。”
说着我就拿起桌上的三万块钱,要往她手里塞。
“啊?”秦煜先是一愣,随后瞬间羞红了脸蛋:“你在瞎说什么啊?脑子里边天天想些不正经的东西。我签约的午夜秀场,是一个做户外惊悚探险的直播平台。我前些日子在山里找到了一个古墓,当时感觉好玩就开直播在墓里探险,没想到人气一下突破了一千,收到了平台的签约通知。”
虽然户外惊悚探险和眼前的美少女人设很是不搭,但比起我先前想歪的那类午夜直播来,至少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我打了个哈哈,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跟你说,我爷爷的猴儿酒可不是白送的,你得帮我一个忙才行。”
秦煜嘴角露出一丝坏笑,开口道。
“什么忙?”
“平台今天晚上给我安排了一次直播活动,直播地点比较远,我一个人找不到地方,你开车送我过去吧。而且那个地方信号不好,我带的设备有点多,晚上直播的时候需要人给我打下手,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小丫头拍了拍我的肩膀,义正言辞道。
“今晚?你要去什么地方?”
我有些迟疑了,要是平时,小丫头找我帮忙,我肯定不会拒绝,但是今天晚上我需要去大生纺织厂,完成阴司事务所交给我的任务,这关乎到‘灯影胡同’的线索,我万万不能放弃。
“嘻嘻,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吓破胆,我今天晚上要去探险的地方,是传说中被死神诅咒了的北郊大生纺织厂。”
“二十年前,大生纺织厂曾是南都最著名的丝织品加工厂,市面上一半以上的面料,都产自这里。但就在纺织厂生意最红火的时候,噩耗却一件接连一件发生了,最初是厂子发生火灾,烧死了好几个人,其中就有厂长的妻子,虽然没被当场烧死,但身上大面积烧伤,送到医院抢救几个月后还是去世了。”
“从那之后,厂子里事故就接连不断,每隔两三天,就有员工意外身亡,有吊死在歪脖子树上的,有从顶楼失足掉下摔死的,还有被送原料的货车压死的。”
“最恐怖的是,有一个员工不知怎么掉进了纺织厂的大型纺织机里,卡在两个滚筒纺针正中间。被发现时,人已经断了气儿,她的身上千疮百孔,全是纺织机扎出的针眼儿,身上缠着交错的丝线,被鲜血染的通红,好似一个用活人扎成的血色毛绒娃娃……”
“发生了这种事情,谁也不敢在厂子里待下去了,没一周时间员工们就走了个七七八八,厂长经历了丧妻之痛,也没心思重振纺织厂,索性宣布关厂倒闭。刚开始的时候,有附近村子里的泼皮去厂里偷电线,机器卖钱,但没过几天,这几个泼皮就变的疯疯癫癫,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样,人们都说这是纺织厂内织女冤魂的诅咒,从那以后,谁也不敢到纺织厂里去。”
“后来山里山洪爆发,大生纺织厂被泥石流淹没,再无踪迹可寻,自此,被诅咒的纺织厂成了村民们茶余饭后扯皮糊小孩的把戏。谁家小孩不听话,只要大人一说纺织厂里的织女要来了,小孩绝对吓的脸色惨白,再也不敢胡闹。”
“本来事情这么着也就该结束了,但前些日子,几个喜欢瞎溜达的驴友意外发现了被‘掩埋’十多年的大生纺织厂。”
“说来也巧,纺织厂四周地形都比较高,山洪爆发的时候,泥石流冲上高地就凝固了,没埋着纺织厂,但形成一座又一座凸起的小土坡,挡住了视线,只有站在土坡往下看,才能看到大生纺织厂的厂房,你说神奇不神奇。如果不是秀场的介绍,我都不知道南都有这么好玩的地方。”
秦煜叽叽喳喳的说着,像一只欢快的小麻雀,却发现我脸色惨白,像丢了魂儿一样,她撇了撇嘴:“大冲哥,你不是真被吓到了吧,你要不敢去的话,到时候把我送到地方,我一个人在里边探险,你在外边等着我就是了。”
我没有说话,颤抖着将她的书包拿起,被压在下边的,是李老板从行车记录仪上截取的照片,照片之中的,是一座废弃的工厂,厂门口挂着一副厂牌。
南都北郊极乐村大生纺织厂旧址。
和秦煜要去的地方,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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