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9点多, 住宅区人烟稀少,景深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小区内游荡,除了一开始遇见的顾静松之外, 竟然一个人都没看到。
他走着走着脚步忽然停止, 脑海里浮现出不太好的猜想。
住宅区不是没人, 而是因为作者没有完善设定, 所以这个住宅区才会这样空无一人,他购买他那一间公寓时全程都是通过中介操作,完全没有和屋主碰过面。
景深被自己的猜想惊出了背后的冷汗,沉着脸随便进入了最近的一栋楼,公寓管理严格,楼下的电梯需要刷卡进入, 索性在一楼就有每一层的门铃, 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邮箱边上。
景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一层一层地按门铃。
每一层都无人回应。
这样大的公寓即使是独居, 也该聘请保姆或者家政,而每一层都是独居的可能性更是少之又少。
景深按下去的手指逐渐趋近于无力,脑内的猜想几乎马上就要被证实。
“喂?”
七楼的门铃由无人的红转为接听的绿, 男人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一点冷淡的疏离, 景深发现他和自己说话的语气有点相似。
景深松了口气, “抱歉,我按错门铃了。”
“是吗?”对面轻笑了一声, “那我们这样算是有缘。”
声音通过门禁的传播有些变化,景深隐约察觉出了对方话语的奇怪之处,他站在门禁前没有走开。
“看来你是真的一点都没把我放在心上, ”对方叹了口气, “好伤心啊。”
电梯门开了。
楚佩拿着听筒, 对景深微微一笑,“真巧。”
景深的表情在楚佩的眼里肉眼可见地变得失望。
楚佩脸上保持着完美无瑕的笑容,一瘸一拐地从电梯中走了出来。
景深的目光落在他的左脚脚踝,楚佩穿了一条居家的宽松长裤,一直拖到了脚跟,景深不知道他是真受伤了还是装的,满脑子只有“难道这栋小区里只住了剧情人物”这个猜测,想得眉头都紧紧打起了结。
“干嘛这副表情?”楚佩低头也看向自己的脚踝,拉了拉宽松的长裤,露出左脚脚踝上缠绕的纱布,“心疼我?”
“我为什么要心疼你?”景深道,“你什么时候搬来的?”
楚佩放下长裤,“几天前。”
“在楚家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来这里?”
“好好的?”
楚佩失笑,镜片后的眼睛微微一眯,上下睫毛都黏在了一起,“真难以想象景总你在亲眼目睹我在楚家的处境后还能给出这样的评价。”
景深无意去断楚家的家务事,“几天前是几天。”
他想知道到底是他先搬来的还是楚佩先搬来的。
如果是前者,那么受剧情影响的就是楚佩,如果是后者,那很显然他又无意中被作者摆了一道。
楚佩嗤笑一声,“这很重要吗?”
景深认真地看着他,肯定道:“很重要。”
楚佩还是第一次被景深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仿佛他这个人,他的回答都很重要,永远高傲的人偶尔投来一次关注就会让人忍不住产生荣幸之感。
楚佩嫌恶地皱了皱眉,他不是嫌恶景深,而是嫌恶自己,嫌恶自己内心升起的被重视的那种快乐,真是像刻在骨子里的低贱。
“我不想说。”楚佩故意道。
“不想说就算了。”
除了徐咨羽,景深还没打算对其他人低声下气,对徐咨羽那是捕猎占有的手段,对于不在意的人,根本就没必要,楚佩不想说,他就没有别的途径去了解了吗?
景深现在更关心这栋楼里到底住了几个人,目光打量着门铃,手指摩挲着想继续按下去。
楚佩真的是很讨厌自己。
像景深这样干净利落又不在意的态度,他的内心又本能地产生了一种被讨厌的惶恐。
寄人篱下太久了,患得患失已经刻在了骨子里,永远的低人一等,时时刻刻都在察言观色而导致自己过分敏感地在意别人的看法。
楚佩小时候最羡慕的人就是楚家的花匠。
花匠是不用和任何人交流的,他只要勤勤恳恳地种好花,就能获得赞扬和相应的报酬,他的任务和标准是那么一目了然,不像楚佩,楚佩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好什么,才能换来养父母的喜欢。
楚家像个巨大的考场,在楚佩的眼里,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有分数,做对了不一定会加分,做错了却会扣很多分,而他的竞争对手在遥远又未知的地方,什么都不需要做已经拿到了满分。
在楚佩的眼里,每个人都可以量化为一个分数。
比如现在,在景深的心里,如果满分是一百分,他大概只从景深那里拿到了十分吧,或者更低。
“前天搬来的。”楚佩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有打过自己的本能,他希望能在每一个有价值的人手里拿到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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