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大人迅速转移话题,抬头问台阶上站着的符渊他们,“几位是七凉山过来的?跟我来,我给你们安排住处。”
浮屠大人像个球一样,挥动小短腿,顺着回转的楼梯滚下去,带安稚他们下楼。
安稚发现,下了几层后,地方宽敞起来。
每一层正中都是楼梯,四周围着房间,房间里住着乾旋各门派送到采忧谷来的弟子。
看起来就像一个临时的学生公寓。
塔楼上面几层都只有一个房门,估计整层都是一间房,挂着“甲等”的牌子。
门关着,看不到套房里面,门外铺着奢华的透金丝的玉色地砖,门也是金色的,雕着花纹,连门把手都是精致的金色兽头。
里面的奢华可想而知。
安稚琢磨,装修得这么好,大概相当于总统套房。
再往下是乙等,就差了不少,一层有两三间房,门是黑漆的,地上是普通的青石地砖。
越往下走,每层的房间越多,越寒酸,没有最差,只有更差,到最下面几层时,木门上就连漆都没有了。
浮屠大人终于停下来了,打开两个房间的木板门。
“现在是好季节,全都住满了,也就是戊等客房没多少人愿意住,只剩下这两间空着。”他说。
房间里地方狭窄逼仄,每间都是里外两间,各摆一张小床就已经满了。
一共四张床,他们却有五个人,并不够住。
浮屠大人又敲敲隔壁的房门,门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尖耳朵少年的脑袋。
“你外间还有张空床?有人要住进来了。”浮屠大人随手把熊七塞了进去。
还剩四个人,两间房,问题是,安稚是个女孩。
符渊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吩咐修落和冉野,“你们两个住一间,”然后转向安稚,“我住你的外间,比较安全。”
修落和冉野一脸的“比较安全?真的?”
他俩同时问浮屠大人:“里间的门能锁吗?”
浮屠大人立刻说:“倒是有门销。不过贵重的东西一概要寄存在我那里,别以为放在玲珑匣里就安全了,留在房间里丢了、坏了,本谷概不负责!”
又说:“本谷为需要饮食的低阶弟子提供三餐,但是!你们南沉师父已经付过钱了,付的是最基本的简餐,吃不饱本谷也概不负责!”
总之就是什么都“概不负责”。
熊七从房间里探头出来,扒着门框咨询,“你们这里除了简餐,还有什么餐?”
浮屠大人眉飞色舞。
“除了简餐外,这里还有十宝玉灵餐,八珍金灵餐,还有五方银灵餐,每一种都不止可口,还加了不少提升功力的珍稀食材……”
浮屠大人说到一半,忽然打住。
“……你们南沉师父连简餐的钱都跟我要了折扣,就不用想这个了。”
安稚:“……”
住最差的房间,吃最差的伙食,七凉山虽然是天下教大梵天功最有名的地方,可是真是穷。
浮屠大人把该说的都说完,悠悠然走了。
符渊交代大家:“先休息一会儿,整理东西。”
说完,就把手往安稚背上一搭,把她推进房间,顺手还把房门啪地带上了。
冉野和修落被拍在门外,看看紧闭的房门,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一直死对头一样,彼此看不顺眼,这一次却难得地想法和立场都高度一致——
第一,这个师兄是色狼。
第二,师兄虽然是色狼,但是功夫深不可测,好像有点难对付。
安稚倒是不觉得和符渊同处一室有什么不对,毕竟无论是人是猫,两个人都一起过过夜。
外间和里间只隔着一道木门,安稚根本没把门当回事,把里外间都算作自己的地盘,窜来窜去。
“看吧,这么挤,怎么可能放得开你那么多箱东西?”
符渊毫不在意地指了指上面,“其实我已经在上面包了一间甲等客房,这里是放不下,上面倒是应该可以。”
安稚莫名其妙,“你包了甲等客房,那你还在这里跟我挤什么?”
符渊问:“你跟我一起上去住?”
两个人去住甲等,把冉野他们几个扔在戊等,当然不行。
安稚拒绝:“你自己去甲等吧,我不要。”
忽然又问:“不然我们带着冉野他们一起去住你的甲等客房?”
符渊挑挑眉,没有回答。
他饶有兴味地把里间外间都逛了一遍,才说:“我忽然觉得,住在这么窄的地方,还挺有意思的。”
这个“挺有意思”的地方没有任何取暖,冷得让人哆嗦,和外面的雪地没什么区别。
安稚下意识地用手焐了焐脸颊。
符渊看她一眼,从玲珑匣里取出一只铜炉,打算放在安稚床边。
可是王上家的铜炉实在太大,符渊把床尽量靠边,挪得无可再挪,也放不下。
符渊想了想,“不然这样,今晚我们两个睡在一起,用玲珑匣收起一张床。”
符渊偏头打量,一脸“计划通”的表情,“那就能腾出不止一个铜炉的位置,应该能放四五个,这里就暖和多了。”
安稚听呆:哈?睡一起??
符渊淡定地问:“怎么了?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他退了一步,“如果你嫌床太窄,有点挤的话,不然我变成猫?”
安稚想象了一下。
搂着掸子,rua着他的毛毛,躺在床上,旁边烘着暖洋洋的四五个铜炉,光是用想的,都觉得是奢靡的帝王级享受。
然而两个人中至少得有一个人保持思路正常。
“当然不行。”安稚拒绝。
符渊不爽了,装出凶巴巴的样子对安稚呲呲牙,“这不行那不行,那你要怎样?”
“就……冻着?”安稚建议。
符渊无语。
“不然你就回你楼上的甲等客房,说不准连放十八个铜炉的地方都有。”
符渊问:“你跟我一起上去?”
“我一个人跟你上去吗?”安稚坚决摇摇头。
符渊立刻说:“那我也不要。”
安稚学他,对他呲呲牙,“这不要那不要,那你要怎样?”
她学得很像,符渊忍不住弯弯嘴角。
房间太窄,除了床就没地方了,不放铜炉又太冷,只怕放杯水都会结冰。
安稚有了个主意。
她跑到里外间之间,把中间的门开大,“就这样骑着门,我觉得能放得下一个铜炉。”
门不关的话,在狭窄的房间里平白多出一块可以利用的空间来。
符渊看了一眼里外间之间大开的房门,抿了一下嘴唇,什么都没说,一抬手,铜炉就自动移到位了。
确实放得下。
屋子小,有铜炉在,很快就不再冷冰冰的,暖和起来。
符渊试了试外间的床,躺下伸开胳膊。
他人高,床又窄又短,一伸手差不多能同时摸到两边的墙。
符渊的神情却很满意。
大猫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忽然放弃了他十八个温暖的铜炉,有了体验平民生活的兴致。
外面有人在敲门,“七凉山的弟子,上去吃早饭了。”
安稚从里间出来往门口走,打算去见识一下南沉给他们订的“简餐”到底是有多“简”。
符渊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安稚努力从他床边挤过去,问:“不去吃饭吗?”
符渊不动声色,长腿非常是时候地悄悄一伸,安稚就扑了。
扑到一半,被符渊伸手一捞,捞到他怀里,才没真的摔一跤。
“小心脚下。”他说。
安稚从他身上艰难地爬起来,心中有点狐疑:他刚刚不是故意伸腿绊人的吧?
应该不是吧。
毕竟那么漂亮的一只猫,长着那么清澈的眼睛,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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