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着琴,没什么把握的样子,咨询大家:“这应该……就是过关的信物吧?”
大家都很震惊。
完全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竟然就把琴拿到手了。
最关键的是,还一脸无辜,和其他人满头冷汗脸色惨白的样子大不相同。
符渊围观了安稚抢琴的全过程,忍笑忍到抽搐,这时才站了起来,对安稚做了个往外走的手势。
看来是真的过关了,安稚开心起来。
出去的路上,甬道和来的时候一样,只要有点声音,回声就没完没了,不过大家现在都不在乎这个,兴致勃勃地议论个不停。
有人在感慨魅蝠长得有多漂亮,身材有多妖娆,歌声有多美,有人在感慨运功抵御乐曲声有多难。
不少人背上都是冷汗,大冬天的,衣服已经彻底被汗水浸透了。
符渊帮安稚拎着琴,两人一起往外走,安稚实在忍不住,悄悄跟符渊吐槽。
“这关确实不错,曲子很好听,人也很好看,可是号称甲甲等试炼,难道就是让弟子们学会定下心来抵抗诱惑吗?感觉有点名不副实。”
符渊看看前面的人,俯身凑在她耳边。
“魅蝠这乐曲很特殊,能侵入灵脉,撼动灵元,逼着大家运功抵御,就算隔着耳塞,听完也会功力大涨,谁像你,真的听曲看美人去了?听得还挺高兴?最后还动手抢了人家的琴?”
安稚:!!!
让曲声侵入灵脉竟然能涨功力?
所以这游戏不是这么玩的?彻底玩错了??
符渊又走了几步,发现安稚落在后面,一直没再说话,非常沉默。
“怎么了?”符渊停步等她。
安稚抬起头,满脸的悲痛。
“南沉师父穷成那样,还给我们订了最好最贵的甲甲等试炼,结果我根本没用上。”安稚后悔不迭,“早知道就应该把塞耳朵的蜡拿出来,拿出来就能让它们的曲子侵入灵脉了,对吧?”
符渊:“……”
出了甬道,安稚把琴交给外面采忧谷的人。
这把琴果然是过关的信物。
谷里的人收下琴,都有点纳闷。
其中一个讶异地看了众弟子一眼,嘀咕:“平时总能淘汰一大半,今天过关的人怎么这么多?”
另一个说:“而且出来得好像也比平时快。”他对大家宣布,“恭喜各位,你们每个人都拿到了一朵金花。”
众弟子立刻欢呼成一片。
熊七火速取出怀里揣着的小金碟看了一眼,开心得脸都红了,“我要拿回家给我五哥六哥看,他们还说我一朵采忧谷的金花都拿不到,呵!”
安稚也拿出自己的金碟看了看,反面果然印上了一朵盛开的金色莲花。
采忧谷的人对大家说:“你们辛苦了,现在回去休息,午饭后还有另外一场试炼。”
大家确实都挺辛苦,一个个疲惫不堪,需要回去休息调整,对付下午的试炼。
别人看着越疲惫,安稚就越后悔,一路都在心疼南沉出的钱打了水漂。
安稚闷闷不乐地回到住处,闷闷不乐地倒在床上。
还没躺一分钟,就被符渊拉起来了。
“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塔外的天阴了,纷纷扬扬地飘着雪花,两个人在翻飞的雪片中沿着山路往谷里走。
路越走越熟悉,安稚发现,符渊把她带回到刚刚出来的石门前。
他说的好地方,竟然还是这个地方。
不需要采忧谷的人,符渊俯身研究门口的机关,稍微摆弄了一会儿,转了转,石门就滑开了。
符渊把手搭在安稚背上,推她进去。
两人又一次进了甬道。
安稚轻声问:“咱们又进来干什么呀?”
甬道里不停地传来回响:“什么呀什么呀什么呀——”。
才问完,安稚自己就想明白了,她刚刚错过了涨修为的机会,符渊把她带回来,要重新让她补看一次魅蝠小哥哥们的表演。
安稚急忙表决心,“这次我一定不塞蜡!”
甬道跟着说,“不塞蜡不塞蜡不塞蜡——”
绵绵不绝的回音中,符渊偏头看了她一眼,“真的?”
安稚立刻发现了,他说的这两个字很随意,却一丝一毫回音都没有。
安稚惊奇地望着他。
“这条甬道很特殊,”符渊解释,“你的心越安定,就越没有回声,心浮气躁,神思散乱,回声就会回荡很久都不停。”
他这句话说得很长,却仍然一丝一毫回声都没有。
安稚心中无比佩服,尽量安定心神,调整了好半天,才小声试探着开口说:“让我再试试看?”
石壁立刻回应,“试试看试试看试试看——”
好像在嘲笑她。
安稚有点挫败。
符渊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你才开始修行,不容易定心也很正常,慢慢来。”
两人转眼就又回到了刚刚开演唱会的石洞里。
安稚赶紧走到最前面,这次打算坐在席上立着耳朵听魅蝠小哥哥们的曲子。
乐曲声又一次袅袅传来,这回安稚完全没塞耳朵,听得很清楚。
还真的是挺好听。
几只魅蝠的影子又一次在洞壁前缓缓出现,每一只都摆着飘飘若仙的姿势,或弹或唱。
弹琴的小哥哥缓缓抬起头,眼波流转,风情万种地往观众席一瞥,等看清来的是谁,吓得猛地一哆嗦。
手上的琴声立刻跑调。
那个动手抢琴的竟然又又又来了?
安稚赶紧安抚人家,做了个“您请”的手势,跟他保证,“刚才很不好意思,我玩错了,你放心,这次尽管弹,随便弹,我绝对不抢。”
符渊忍着笑上前几步,对魅蝠们挥挥手,魅蝠们忙不迭地撤退了。
安稚莫名其妙,他把人都赶走了,还怎么听曲,怎么练功?
符渊解释,“我不过是想借这个地方用用而已,这个山洞特殊,声音完全传不出去,无论有什么动静,都不会被别人听到。”
这几句话很难让人不想歪。
符渊看一眼安稚的表情,问:“想什么呢?”
不等安稚回答,自己就先坐下了。
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安稚也跟着他盘膝坐下,坐在他对面。
只见眼前的符渊一变,恢复成他原本的样子。
一上午没看到他本人,安稚的心本能地少跳了一拍。就算刚刚看完魅蝠小哥哥们,还是不得不承认,符渊绝对更胜一筹。
符渊拿出一个奇怪的乐器,玉白色,拳头大,看起来有点像埙,但是上面没有孔洞。
他把那乐器放在唇边,再看一眼安稚,长睫垂下,缓缓吹了起来。
这乐器的声音温和低沉,悠长婉转,曲调舒缓,如泣如诉。
安稚真心实意地觉得好听,比魅蝠们奏的还好听。
安稚不敢吵到他,安静地坐在他对面,用手撑着头,专心地听他的曲子。
符渊吹了一会儿,暗暗心惊。
他吹曲子时用的功夫,和魅蝠刚刚以乐曲诱惑人时是一样的。
安稚完全没塞耳朵,符渊怕她受不了,一点一点慢慢加上来,加到现在,按她六阶灵元的功夫,早就应该承受不住,要运功抵抗了。
可是她没有。
她只是支着头,乖乖地坐在他对面,认真地看着他,一双清澈的眼睛眨巴眨巴的。
符渊吹了一会儿,抬眸看了安稚一眼,曲调声忽然一变,没有提高,声音反而低了下去。
他吹得越来越不像曲子。
更像是一个柔和低沉的男声,在人耳边轻轻呵气。又像是在低声呢喃,说着只有两个人能听清耳语,那些亲昵的,害羞的情话。
情到浓时,渐渐开始轻声低喘着。
声音越来越暧昧,渐渐到了让人不太好意思听的地步。
安稚望着符渊,脸上终于飘起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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