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罚法不是断手, 不伤筋动骨,再多话就显得刚刚那句“宁肯被罚我也要说”有点装。
善啸脸上一阵抽筋。
他赶紧低头藏住他脸,施礼答了个“是”, 就带人退出去了。
他走了, 央漓才把手里卷宗随便往案一扔, 站了起来。
安稚也跳下王座,幸灾乐祸地问央漓,“他真会去跑圈啊?”
“肯定会,他不会因为这不重要小事惹我不兴。”
央漓说完,转身往大殿门口走。
他说走就走, 长长的黑袍拖在身后, 也没回头看看安稚跟来了没有。
安稚跟去,问他:“你要去哪?”
央漓说:“去孤辰塔, 那里, 能看到孽镜宫外面, 我带你去看热闹。”
要参观善啸跑圈吗?这主意很好, 安稚快走几步, 和他一起往外走。
央漓仍然没回头, 忽然问:“你这次怎么不急着走了?”
安稚:“嗯?”
央漓说:“次你过来的时候, 一直急着要回去, 这次过来, 怎么一次要走的话都没说?符渊近虐待你了?”
“哪有。只不过因为我近比较空。”安稚解释。
她这次过来,当然不急着回去, 想办法偷看到央漓背有没有提婆兰花蕊记号才是当务之急。
而且安稚发现, 这次过来是九阶,比次七阶到苦海底时舒服了不少,难受的感觉几乎没了。
一出大殿的门, 安稚就“咦”了一声。
和每次来苦海底不同,天上那轮熟悉血月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颗小了不少蓝『色』光球,用黯淡的蓝光笼罩苦海底。
安稚抬头到处『乱』找:“月亮呢?你们那颗血红血红的月亮怎么没了?”
央漓无语,“你刚才是真在玩,没听善啸在说什么?他们说,我闭关的这几天,赤舆珠丢了。”
原来那颗血红『色』的月亮叫做赤舆珠。
刚刚善啸他们说了什么,安稚确实没听,她有点讶异,“这也能丢?怎么弄丢的?”
“据说有人看见,黑影一闪就不见了,估计偷的人修为不低。”央漓说,“苦海底全是靠赤舆珠,才有了这么一块地方。赤舆珠做出穹顶,撑住苦海水,也是赤舆珠让苦海底人有气可以吸进呼出。”
原来苦海底这块空间是那颗血月撑出来的。
安稚问:“可是那个红月亮没了,这里为什么还没塌?”
“据说赤舆珠消失,穹顶要崩裂时候,善啸立刻把他家祖传这颗碧水珠顶了去,是以苦海底现在人人都说善啸大人是苦海底救星。”
安稚抬头看天,推理,“所以是善啸为了收买人心,特意偷了赤舆珠吗?”
央漓抬头扫了一眼那颗小了不少蓝月亮,“也许。不过这颗珠子没什么用,只能勉强撑,撑不了多久,一个月内不换回来,苦海底就塌了。”
安稚:“……”
央漓幽幽道:“所以我要把赤舆珠找回来。”
安稚心想:既然这颗珠子这么重要,谁会偷它呢?
如果是苦海底人,没了赤舆珠,大家不是一起倒霉?
安稚仍然坚持她的“收买民心论”。
“会不会是善啸故意偷走赤舆珠,”安稚析,“然后等大家都急得不行时候,再假装把赤舆珠找回来,他声望就更高了。”
央漓冷笑一声,“可惜苦海底民风尚武,向来以强者为尊,每一任苦海之主必须杀了一个才能继位,只要他打不过我,就名不正言不顺。”
两个人穿过孽镜宫,来到一座黑『色』的塔前。
央漓伸出手,攥住安稚胳膊,红光一闪,安稚就发现自己和他一起传到了塔顶。
这倒是省力,不用一级一级爬楼梯。
塔顶有一圈回廊,站在上面视野开阔,果然能看很远。
孽镜宫周围放眼所及之处,寸草不生,杳无人烟,全都是红褐『色』的龟裂土地。
安稚一眼就看见,善啸竟然真正在沿孽镜宫的一圈宫墙,在崎岖荒地上跑圈。
他把他那件厚重黑狐裘脱了,挽着袖子,跑一丝不苟。
好像感应到什么一样,他抬起头,看见了地站在孤辰塔顶上正在欣赏他跑圈央漓和安稚。
看他跑挺辛苦,安稚对他笑挥了挥手,帮他加油。
善啸有反应也不是,没反应也不是,只得假装没看见,低头继续跑圈。
央漓靠在栏杆,支着头看了一会儿,好像觉无聊,问安稚:“还要看么?我们走?”
安稚一点头,两个人瞬间传到塔下。
安稚现在知道,这传法十耗费灵力,他却随手就用,完全不在乎。
央漓环顾四周,看到一个炎鬼,把他叫过来吩咐。
“你再多找几个人去宫墙外,每隔一段距离站一个,善啸大人正要围着孽镜宫跑一百圈呢,你们看见他跑一圈过来就报个数,免他自己数错了。”
他交代完就走,安稚继续跟他。
回到寝殿,央漓让人拿来两套黑衣服,一大一小,款式类似,只不过大的是男装,小的是女装。
“换上衣服,我们出宫去找赤舆珠。”他说。
央漓拎着那套男装走到床边,随手一挥,床外几步远地方,一层帐幔自动放下来了,隔开他和安稚。
安稚突然意识到,他这是要换衣服。
真是天赐良机。
那层帐幔虽然厚重,却有条没遮严缝,安稚毫不客气,立刻悄悄『摸』到帐幔旁偷偷往里看。
央漓果然在换衣服,已经把里外两层都脱了,『露』出肌肉流畅漂亮的半身——他连半身的身材,都和符渊长得很像。
安稚努力想看到他背,可惜他半侧着对着安稚方向,看不见。
安稚正在『乱』瞄,央漓忽然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这边,刚好和安稚眼对眼。
安稚火速往后退。
央漓已经掀开帐幔出来了,身上穿好了黑『色』的里衫,一边系带子一边眯眼问安稚,“我小宠物忙什么呢?为什么还不换衣服?”
安稚:忙看你背后的记号啊。
然而没看见,不爽。
安稚闷闷不乐地拿起那套女装,掀开帐子,打算进去换。
央漓拦在安稚面前,头上黑猫耳动了动,慢悠悠问:“你能偷看我换衣服,为什么我不能看你换衣服?”
果然被他发现了。
“我哪有偷看你?你很好看吗我要偷看你?”安稚没被现场抓包,死不承认。
央漓又眯了眯眼睛。
他下打量她一遍,“好。就算你没有。可是你是我宠物,从头到脚都是我,别说换件衣服,就算我一兴帮你洗个澡,也没什么关系吧?”
安稚『摸』不清他脾气,怕他不是开玩笑,是说真,立刻警惕了。
她严肃地威胁:“你要是敢动手我洗澡,我就死你看。”
央漓笑了,“胆子不小,还敢威胁我?”
“真有趣。”他对着安稚俯下身,“怪不善啸说你是只妖娆诱人『惑』『乱』天下小宠物,有时候,真让人忍不住……”
他忽然靠那么近,安稚心中警钟大作。
果然,央漓目光向下滑,落在她唇瓣上,偏了偏头。
这动作实在太熟悉了,和符渊每次打算亲她时一模一样。
安稚火速用手捂住嘴巴。
央漓动作顿住,笑出声。
他把握在手中的一个小盒亮出来,用指尖蘸了蘸里面胭脂一样的东西,在安稚眉间一抹,然后顺手在自己眉间也抹了一下。
原来是为了这个。
苦海底除了央漓,人人眉心都有一抹红『色』,这么抹一下,看起来就很像修行苦海底功夫的人。
央漓啪地扣上盒盖,扔到旁边,“不止怕洗澡,还这么怕我亲你?真亲一下,又能怎样?”
安稚可不这么想。
“当然不能随便亲,你们乾旋规矩,不是亲一下就得换血契、生死不离么?”
央漓闻言怔了怔,莫名其妙地看安稚,继而哑然失笑。
“谁告诉你在乾旋亲一下就得换血契?”然后想通了,“是符渊跟你说的?”
安稚张口结舌地看他。
难道不用换吗??
安稚本来就在奇怪,乾旋风气看起来一点都不保守,怎么会有亲一下就换血契规矩?
央漓又加了一句,“不止亲一下不用换血契,就算成了亲也不用非要换血契。只有真想生死与共的两个人才会换血契。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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