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算什么,为了你,我可以前一天晚上就等在这。”
“那下次就这样吧。”
“……不是,我认为我们不应该把爱的表达拘束在等人的时间长短上。”
静流在另外一个车门,也跟着下了车。
“你,对,的就是你,机器人。”渡边彻指着她,“你不允许跟过来,接下来是我和美姬的二人时间。”
静流理都不理他,从车尾绕过来,走到九条美姬身后。
九条美姬看了她一眼:“今天你就留下吧,也去四处玩玩。”
“小姐”
九条美姬余光看过去。
静流低下头:“是。”
“我还指挥不动你了,等我成了九条家家主,第一个开了你!”渡边彻仰着脸,得意洋洋地。
静流满脸杀气地看着他,要不是九条美姬在,也许已经直接掏抢了。
九条美姬瞅了渡边彻一眼:“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嚣张了。”
“那不开她好了,其实我也是开玩笑。”
“我是九条家主的事。”九条美姬表情恐怖地。
“等等,你真打算开除机器人?虽然水平差了一点,我很讨厌她,但好歹是个女的,换个男保镖我第一个不同意!”
在静流愤怒的眼神中,九条美姬揪住渡边彻的耳朵:“油嘴滑舌。”
车走之后,她问:“去哪?”
“先在附近走走吧,然后吃中午饭。”渡边彻收起不正经。
两千牵着手,沿鸭川散步。
秋日晴空万里,水声淙淙,波光潋滟,澄澈的秋风拂过川边的水草,令人心旷神怡。
九条美姬今天穿了印有英文字母的简单白色短袖,下半身是轻盈的长裙。
对于平时她所处的环境,没有温度低的考虑,但在这深秋的上午,河边的风带了一丝寒意。
“冷不冷?”
“有点。”
渡边彻脱下红白色的棒球服样式外套,给她穿上。
外套对九条美姬来大了不少,白皙的小手勉强从衣袖里钻出来,非常可爱。
渡边彻搂过她的腰,嗅她的发香:“我昨天非常非常想你。”
“有多想?”九条美姬笑吟吟地。
迎面走来一个遛柴犬的老人,他蹲下系携带,柴犬便回过头,像是画面按了暂停键似的看着老人。
渡边彻嘴唇贴到九条美姬耳边,切切私语:“想从鸭川顺流而下,一直游回有你的东京就是这么想你。”
“鸭川经过东京吗?”
“谁知道。”渡边彻笑着。
“那你就是在骗我?”
“现实为艺术服务。鸭川到底流向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是要从鸭川游回东京找你。”
“整天花言巧语。”九条美姬没好气地。
柴犬和老人超过他们。
这时,柴犬已经在老人背上,它把前肢搭在人的肩头,一张感觉一直在笑的脸,四处眺望风景。
这让渡边彻想起清水寺的人力车。
“你还没多想我呢。”他对九条美姬。
“我不想你。”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九条美姬视线看向柴犬。
“那你为什么比我还先抵达约会的地点?”
“你想死是吧?”
“哈哈哈,我知道,你对我的爱都在心里,不出来。”
“是司机开快了,本小姐怎么可能等人。”九条美姬不满地,“想你……最多只有在家里游泳那种程度。”
渡边彻用力把她搂在怀里:“从鸭川游到东京可有370公里,你就在泳池里游,也太小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游?”九条美姬感受着淡淡的压迫感,很舒适地把头靠在他怀里。
“我现在就游给你看!”
“去吧,我看着。”
“我真去了。”
“嗯。”
“我真真真要去了。”
“去去,快去。”九条美姬作势把他推开。
渡边彻更加用力地搂紧她,在她耳边低声笑着:“秋天河水太冷,还是等夏天吧。”
九条美姬走累了,想找个位置休息一会儿。
附近正好有一张长椅。
一只猫从景观用的灌木丛中走出来,轻盈一跃,以狮身人面像的姿势,在那张长椅上坐下。
它如玻璃珠般又大又透明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望着鸭川。
那副场景,像极了来地球的外星人在思念家乡。
“怎么办?”两人站在原地,渡边彻问九条美姬。
“把它撵走。”九条美姬命令道。
“鸭川崇尚人与自然结合,你看其他人,还有坐地上的。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它了,往前面再走走,还有其他座位。”
“人与自然重要,还是我重要?”
“这还用问?当然你重要。”
“那就把它撵走。”
“没问题。”
渡边彻走过去,在猫跟前蹲下:“京都的朋友,能不能让一让,我们是从东京来的客人,特意跑来看鸭川。”
猫不理他。
“听不懂?”渡边彻换上的京都腔,“喂,别让我在女朋友面前丢脸,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猫转过毛茸茸的圆脸,和他对视一眼,又继续眺望远方,思念故乡的风景。
渡边彻抬起头,对站着的九条美姬:“我觉得这猫可能认为我是傻子。”
“我也觉得你是傻子。”
“原来如此,我还在想我为什么会做这种事?这样就得通了。”
九条美姬紧绷着脸,冷冷地俯视他。
但仔细看,她嘴角上扬,抚平,上扬,抚平,最后终于扑哧一声笑出来。
因为不想笑却笑了的原因,勉强在笑出来之前,变现成不屑的样子。
渡边彻笑着站起来,搂过她的细腰,叹着气:“走吧,就让这猫继续待这儿,我们两个傻子换一个地方坐。”
“你什么?”
“我是傻子。”
“哼。”
两人往前走,还好没有再从灌木丛里蹦出一只猫来。
渡边彻把椅子擦干净,两人总算坐下来,静静欣赏鸭川风景。
溪水中的石头上,游客蹦跳着走过,在上面拍照;
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坐在河堤上吃烤年糕,身边还放了瓶120円的绿茶;
溪边小路,日料店的木制露台下,一位中国来京都大读研的青年,抱着吉他,唱成都版。
跟哭一样,实在难听。
在‘走到花见小路的尽头,坐在小酒馆的门口’的歌声中,渡边彻指着水草里的鸭子:“不知道拔了毛,能剩下多少肉。”
“不是人与自然吗?”
“呐”渡边彻不满地吃醋撒娇道,“人与自然重要,还是我重要?”
九条美姬受不了似的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
渡边彻笑起来,凑上去,吻住她。
这是一个不含任何情欲的吻,只有淡淡的温馨萦绕在心里。
鸭川的水清澈见底,撞在石头上,溅起的水花,在秋日暖洋洋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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