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茴飞快地转过脸,避开了他的动作。裴徊光也不执意,反而是顺手『摸』了『摸』她的头。
沈茴过来时已经半夜,折腾到现在,时候属实不算早了。她将脸埋在臂弯软软地打哈欠。原本伤口的疼痛让她困意全无,可是裴徊光给她的『药』『药』效属实得不得了。她觉得『臀』隐隐发麻,在这种发麻,伤口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甚至,连裴徊光拍下来的一巴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止痛『药』的作用,沈茴也没觉得有多疼。
裴徊光瞧着她蔫蔫的样子,知道『药』效起了作用,她开始困了。他站起身,拽着沈茴的手腕,将她拉起来,将她身染了血的裙裤脱下来,然手臂探过她膝下,将人抱了起来,往床榻去安顿。
裴徊光将她放下的时候,她还在生气地哼哼唧唧。裴徊光给沈茴小心翼翼盖了盖子,尽量避免压到她伤口。裴徊光没有直接在沈茴身边歇下,而是转身出去洗手。将手沾的血迹,反反复复地清洗干净。
裴徊光离开前,沈茴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趴在床榻。等裴徊光回来,她还保持着一样的姿势。
裴徊光以为她睡着了,轻手轻脚地在她身边躺下。可,片刻之,原以为睡着了的沈茴挪过来,往他怀钻。
“啧,咱家打了娘娘,娘娘还往咱家怀钻?”
“说话了,睡觉。”沈茴困倦地软绵绵嘟囔着,她蹙着眉,子伸出手,在裴徊光脸『摸』了『摸』,找到嘴在哪,用手心捂住他的嘴。
半晌,裴徊光将沈茴的手拿开,小心翼翼地放回子。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裴徊光身越来越不适。偏沈茴小畏寒,到了天暖时节,她自己觉得舒畅着,她的身子却变成了一个小火炉。
怀抱着个小火炉,这让因邪功累,本就不能忍受炎热的裴徊光更有些难捱。
可他没有将沈茴推开,反而收拢了手臂,将怀的沈茴抱得更紧一些。
在痛中,会快.感。
·
天蒙蒙亮时,沈茴还在酣睡着,裴徊光听见顺岁的脚步声逐渐走近,他不等顺岁来敲门,轻轻放开沈茴搭在他胸膛的小手,轻手轻脚地掀开子下床,走了出去。
“掌印,浴水已经准备了。”顺岁压低声音禀话。
裴徊光用手掌压了压不适的胸膛,缓步往楼下的盥室去。
浴桶早已装满了水,却并非适合沐浴的热水。而是刚井中打出来的凉水,且在水中放了很多冰块。
整个盥室都充盈着一股森森寒意。
顺岁搓着手离开。
裴徊光解了衣服,坐在浴桶中的冰水。寒冷无孔不入穿进他的身,让他身火烧板的五脏六腑开始慢慢有了舒适之感。
裴徊光缓缓合眼睛,默念邪功,逐渐驱离周身属于人类的温度。这邪功奇邪无比,往常他只需要每个月十五修炼,并不会过多的修炼。可是随着天气越来越热,随着他的身日渐一日地染人的温度,他不得不在每两个十五之夜中途,再念邪功。
黑『色』的雾气在裴徊光周身缓缓萦绕。
谓邪功,赐予他不属于人的力量,自然也要将他变成非人的鬼。
·
裴徊光在冰水中泡了半个时辰,终于缓缓睁开眼睛。漆『色』的眼眸毫无情绪波澜,玉白的面庞,没有表情时仿佛也没了属于人的悲喜。
他冰水中迈出来,并没有急着去擦身的水渍。
而是任由湿漉漉的水滴沿着他的肌,缓缓滴落。
裴徊光扯开布帘。布帘之是一面可以照全身的高瘦铜镜。
阉人大抵都羞于自己的残缺。
偏裴徊光不管是在京城的沧青阁,还是来了这,裴徊光都交代人在盥室准备这样一面铜镜。
每每沐浴之,立在镜前欣赏着自己的残缺。
沈茴半眯着眼睛,打着哈欠往楼下走。她的裙子弄脏了,于是衣橱翻出裴徊光的一件大氅裹在身,衣摆长长拖在地面。
她走到盥室面前,见面亮着灯,知裴徊光在面。她眯着眼睛还很困顿地委屈开口:“撞到床角,又扯到伤口了。”
她像在怪他半夜将她丢下,不陪着她睡。
裴徊光像没听见一样,目光仍凝在铜镜。
沈茴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推开了盥室的门。
“吱呀”一声响,屏风隔了视线。
沈茴望着屏风映出裴徊光的身影,隐约辨出他未穿衣。屏风一边隐约可以看见铜镜一角。
——他在看自己?
沈茴惊讶地檀口微张。
屏风另一边传来裴徊光漫不经心的声音:“娘娘羡慕自己的婢女吗?”
沈茴慢吞吞地抿起唇,想起昨晚裴徊光说的话——“恐怕要让娘娘失望了。咱家的残缺可不是刀师父割出来,而是自己切的。啧,娘娘应相信咱家的刀工。”
半晌,沈茴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她往前走,站在屏风面前,伸手去『摸』屏风他的影子,低声问:“疼不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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