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122章唧唧（1 / 2）

【一百一十二章】

苏翰采没有想沈茴会亲自过来。

这些年, 他身处左丞高位，在这淤泥一般的朝堂里，一边努力自保, 一边努力做些对得起良心的。他只能说自己问心无愧，如今落得个罢官的场, 他心里最后那口气儿好像灭了。反正这大齐已是如今这个德行, 他身在其中也做不了么。反正也一大年纪了, 不如远离朝堂的纷争，在余的日子里好好陪伴人。

他被免官后的日子，不少昔日同僚劝说他不要放弃。这些同僚, 如他往昔对这朝堂有一颗热血心。可苏翰采这次是真的觉得身心疲惫，每每笑着一一回绝。可他没有想, 皇后娘娘会几次三番偷偷送信给他。

他自然明白，皇后娘娘这是了煜殿谋后来。只是就算龙椅上换了人, 这大齐真能好起来？四岁的帝王, 刚及笄年的太后, 不是更容易被司礼监成傀儡『操』纵？

他心中有偏见, 沈茴派人悄悄送去的信, 他只是将一封信拆了草草扫了个开头，后面的两封信连拆都没拆过。

苏翰采将沈茴请雅室，闲谈间说如今朝堂。从胡人说河渠, 从官职的举荐与科举说孝期。

皇后会亲自过来, 苏翰采将心里的轻视收了收。言谈间，至少要做敬重得体。一番交谈后, 苏翰采认皇后娘娘的很多想法都太过天真，天真天方夜谭不切实际。可偏偏那种想要这天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的心，灼灼炽热, 是苏翰采在腐烂的朝堂中许久都不曾见的。

一壶好茶饮尽，沈茴起身告辞，并没有再多提请苏翰采山的话。她知道要给对方多一些考量的间。朝堂上的站队，从来都是谨而慎，一步走错尸骨无存。

沈茴设身处思量，倘若自己是苏翰采，也不大会信任她。

“送娘娘。”苏翰采亲自送沈茴府。

“苏大人不必再送了。”沈茴说道。

因宫方便行，沈茴今日穿了一身男装。苏翰采弓身颔首，他打量着沈茴身上的男装，心里琢磨的却是皇后娘娘是如何做从宫中偷偷溜来。

沈茴迈过门槛，未登上马车，忽然见一顶软轿在苏府大门前停来。沈茴本来没有注意，可是目光一扫，竟见从软轿中来的人是俞湛。她不由一怔。

“俞大夫。”沈茴开口。

并非她主要拆穿自己的身份，而是俞湛也见了她，虽然她穿着男装，显然不可能瞒得过相熟的人。

俞湛见她在这里，也是一愣。他几乎是意识望向沈茴打算要登上的马车。他的目光在那两马车的车厢停留了一瞬，再收回视线，他轻轻颔首，眉眼含笑，也不多问，只是温声说：“刚巧来苏府给苏老夫人问脉，没想这里遇见了。”

送沈茴府门的苏翰采迎上来，笑着说：“俞太医终过来了！母恭候多了。”

沈茴冲两个人笑着点点头，转身朝马车走去，搭着沉月的手，钻进了马车里。马车朝着沈而去，沈茴垂着眼睛，心里却闪过狐疑。

——俞湛真是来给苏老夫人诊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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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蔻蔻，你偷偷从宫里溜来了？这……宫里不是该戒备森严吗？”萧老太太紧紧皱着眉，眼中浮现担忧来。她的小心肝可莫要了回见里人，冒这么大风险哦！

沈茴枕在姥姥的胳膊上，弯着眼睛软声说：“姥姥，这里不是皇宫呀。若是在皇宫，想偷偷溜宫然不容易呀。可是这里是行宫，而且刚刚搬过来，哪里就能立刻处处戒备了？再说了，宫里女人多，皇帝也顾不上我。姥姥就放心吧，我将那边安排妥偷偷跑回来不要紧的。”

——就算被狗皇帝发现了也没么。

然了，这话沈茴不能对姥姥直说。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老太太不忘嘱咐，“如果是刚搬行宫导致守备不严，慢慢就要逐渐步入正轨了，候不要再冒险哦。”

“嗯嗯！蔻蔻都知道的！”沈茴用软软的脸蛋在姥姥的胳膊上凑了凑。

沈夫人在一旁坐着，心里何尝不是担忧着？她听了沈茴的解释，心里也略微放心了些。可也只是一点点罢了。她瞧着母亲和沈茴两个腻在一起说话，她起身往外边去，寻了正在说话的父子俩，将自己的担忧说来。

沈元宏皱着眉，一没有头绪。

说起来，沈的几个孩子都很有自己的主意，就连上去最温柔的沈菩也不是对长辈言听计从的面团子。他对子女也不会过多的管制。原以小女儿是最听话的那一个，可随着小女儿身体逐渐康健、慢慢长大，他现在倒是觉得小女儿恐怕骨子里和她几个哥哥姐姐一样。

沈霆开口：“蔻蔻会有分寸。不必担心。”

“父亲！小姑姑回来了是不是！”沈鸣玉从外面跑进来。

沈霆笑着瞪她一眼：“见了你姑姑比见了爹亲。”

沈鸣玉咧着嘴笑，『露』一对小虎牙。

一人和和美美围坐在一起吃了午饭，老太太觉得疲惫，要回去午歇。沈茴也很犯困，可她没睡，而是跟着沈鸣玉去见了她的女兵。一去一回要花些间，若她午休，可能会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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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徊光今日要去行宫一趟，办些。办完，他不愿在行宫里久留，步子也比往常快一些。

王来远远见他，疾步追上去，默默跟在他身后。

“有？”裴徊光问，脚步并没有停。

“干爹，我会好好做。不让干爹失望。”王来说。

裴徊光将合拢的折扇轻轻叩击另一只手的掌心，他淡淡“嗯”了一声，道：“不去上任，留在行宫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