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第175章低哼（1 / 2）

【第一百七十五章】

沈茴赶去乾和殿时, 裴徊光并不在。齐煜坐在台阶最下面一级，她手里举着块糕点。碎屑落到地上，她正专致志地看着只小蚂蚁如何搬运粮食。

齐煜抬起头望见沈茴, 小脸蛋上立刻浮现了容。她将手里的糕点塞给云鞘，欢欢喜喜地站起身：“小姨母！”

齐煜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管什么时候, 只要看见小姨母, 她就觉得安，情不自禁扬起嘴角。

沈茴便也温柔地笑起来，朝她走过去, 动作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和她一起往里走, 一边走一边说：“怎么在这里坐着？”

“里面好些宫人还要收拾东西，我不想呆在里面。”

裴徊光忽然要搬过来, 宫人们措手不及, 纵使手脚麻利地收拾着, 也需要些时间。沈茴来时, 裴徊光并不在。他带着齐煜过来之后, 便出宫去了，尚未归来。

晚膳已经备好了，只等传召。

沈茴琢磨着, 她既然说晚膳会过来一起用, 裴徊光应当会回来的，所以暂时带着齐煜玩一会儿, 等裴徊光回来。

裴徊光去了沈家人暂时安顿的宅院。

为了掩人耳目，沈茴给沈家挑的处院落不大，也不大起眼。反正不过是暂时住日, 过个六七日，就会搬回沈家原本的府邸。

沈鸣玉不在家，沈家一家人一起往正厅去，正要去吃饭。骆菀婉顺地扶着萧家老太太，沈元宏站在萧家老太太和夫人两个人中间，正在眉飞『色』舞地说着弑君那晚的情况。

他已经说了八百回。

已经详细到那天晚上的宴桌上摆什么菜肴和酒品都详细说过十回。

不管说多少回，他还是说不够，每次说起都是这些年罕见的意气风发之态，和他一跛一跛的样子实在不符。好似他自己参与了刺杀之事。

他爱说，萧家老太太爱听。

沈夫人却是一直蹙着眉，她心里惦记的是她的幺女当时多危险啊，听说还淋雨，不知道身体是不是吃得消，以后会不会遇到更多的麻烦啊……

“们是没看见啊，蔻蔻站在玉阶上把人头一扔的样子啊……简直把那些大臣们吓个不行。下着暴雨，也不知道有没有文弱书生吓得『尿』裤子……”

沈夫人忽然急急拽了拽沈元宏的袖子。

“拽我干什么？”沈元宏正说得高兴呢，回头望向夫人。他一转头，还没看见自己夫人呢，先看见遥遥走过来的裴徊光。

他满面的喜『色』，立刻一僵。

有怪连个通报的下人都没有，可是再一琢磨，死太监神出鬼没呢，守门大爷看没看见他都是未知数。

裴徊光缓步走到几人面前，慢悠悠地说：“岳丈大人兴致不错啊。”

沈元宏没说话，把头转到一旁去，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裴徊光并不意外，也不在意。他再问：“留给岳丈大人的『药』，可有每日都服用？”

沈元宏还是没说话。

沈夫人里有些紧张，并不敢惹怒裴徊光，急急说：“服用！一直都有服用！”

裴徊光点点头，吩咐身后跟着的个小太监：“去，送沈老将军抬进屋，绑桌子上。”

“要干什么？”沈元宏猛地转头望过来。

他不理裴徊光，裴徊光就愿意理他？

嗤。

裴徊光也懒得搭理他，再吩咐：“再随便去间医馆，借个医『药』箱来，带刀的。”

裴徊光算做什么，沈元宏心里隐隐猜到了。可正是因为猜到了，里才会更加挣扎。

“哼。”他重重地冷哼一声，认真地说：“裴徊光，不要以为对我有恩了，我就会对你另眼相看，就会感谢你！我沈元宏不是这样在意小恩小惠的人。我宁愿当一辈子瘸子，残着入棺材，也不用你来治！”

“哪那么多废话。”裴徊光冷眼瞥过来，语气也不耐烦，“再废话一句，咱家只好先杀个人，往嘴里塞块人肉让你闭嘴了。”

“！”

裴徊光再，朝沈元宏走得更近一些。他脸上带着，语气也和善，可是说出来的话没有半点温度：“老东西，咱家不稀罕的感谢，更不稀罕的另眼相看。对咱家的态度越烂越好。啧，咱家费心把医好却对咱家骂不休，让宝贝知道，她只会更疼咱家。”

想象着沈茴红着眼睛抱着他亲着他，裴徊光十愉快地低低笑出声来。

“！！！”沈元宏气得脸『色』涨红，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所以，老东西，得给咱家乖一点。”裴徊光慢慢收了，扔沈元宏手里的拐杖，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小臂上，冷颜漠目地亲自扶着沈元宏往屋里去。

整个切骨重接的过程，沈元宏充满恨意地瞪着裴徊光，份恨意让他连疼痛都忽略了，竟是一声未吭。

裴徊光接过小太监递来的雪帕子，嫌恶地蹭蹭手指上沾的一点血迹，然后起身走到洗手架旁，再反反复复洗次的手。

整个过程，沈夫人一直都陪在这里。一个多时辰，她一直都心惊胆战。沈元宏的断腿被绑扎固定之后，才终于因为疼痛昏了过去。沈夫人望着裴徊光洗手的身影，犹豫很久，才壮着胆子朝裴徊光走过去。走到裴徊光面前，她又不敢开口了。

裴徊光洗完手，接过帕子擦净水渍，等一会儿，才不耐烦地开口：“岳母想说什么说便是，咱家没打算拧断你的脖子。”

沈夫人下意识地缩缩脖子，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我家老爷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醒过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