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韶弯着眼睛, 眸里狡黠。
明明长了张清冷孤傲、轮廓极深的脸,现在却笑得像只偷腥的花猫。眼尾弯起,把淡红小痣卷入其中, 嘴角和眼睛都弯弯如月牙, 翘起的秾丽睫『毛』微微颤动,被阳光照成淡金。
微莺快了几拍, 看着她, 晃了晃神。
云韶支着下巴, 对视片刻, 凑过来搂住了微莺, 双手探向她腰带系着的结, 灵巧熟悉又快速地把复杂的结一秒解开。
微莺:“陛下真快。”、
云韶骄傲地说:“当然啦,我可是专门练过的。”
谁让莺莺总是喜欢捆着她。
她们相拥而吻, 没来得及更进一步, 门外又响起了福寿焦急地喊声:“国舅爷、国舅爷,先让我去通报一声吧!”
宫鸿波脚步一顿,想起那日之事, 脸『色』不渝, “军情紧急,陛下在……荒唐!”
福寿迈着小碎步哒哒哒跑来, 愁眉苦脸,“陛下, 国舅要见你。”
云韶揽住微莺,细密地啄她的脖子,拒绝得很干脆,“不见。”
福寿:陛下出息了!
“好咧!”他嗒嗒哒准备跑出去,到门口时, 却被微莺喊住。
微莺:“陛下,是见一见吧,国事要紧。”
云韶撅起嘴,不情不愿地重新把散开的衣领系好,委屈巴巴瞥了她一眼。微莺凑过去小声说:“待会疼你。”
云韶立马喜颜开,眼睛闪闪发亮,点了点头。
福寿听不清微莺说什么,看着她瞬间哄好小皇帝,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厉害了莺美人!
微莺跑到龙床里,垂下床帐,躲在里面偷听。她本也不在意朝堂之事,不过,边疆那边是要关心一下的。
萧千雪和贵妃一同去边疆,不知是否能避免原书上发生的惨事,让宫老将军免于死劫。
如果宫老将军死了,后续的麻烦一个接了一个,让人头疼。
福寿出去不多时,宫鸿波便迈着大步走了来。
他首先看了眼龙床,发现明黄的床帐依旧是垂下来时,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声“哼”得很有宫贝奴的风范了。
微莺『摸』『摸』嘴角,忍不住想,一听就知道是亲生的。
宫鸿波又一转头,发现皇帝坐在圈椅里,龙袍略略凌『乱』,在那漫不经心地低头吃青团。
“陛下……”他张了张口,被气到无话可说。
云韶啃着糯叽叽的青团,含糊不清地说:“老师,坐,有什么要紧事吗?”
宫鸿波一撩衣摆,坐了下来,深呼吸两口气:他不气他不气,他若气死谁如意?
云韶继续吧唧吧唧吃青团。
宫鸿波沉默半晌,终于决定率先开口,“陛下,这是云州军情折子,此次北厥来势汹汹,不似往常,陛下有什么看?”
云韶:吧唧吧唧。
吧唧了一会,她意识到不妥,抬起眸笑,“老师吃青团吗?”
宫鸿波:“……”
气气。
云韶吃完一个青团,优雅地擦了擦嘴,说:“既是军国大事,便把裴卿一齐召来商议吧,老师以为如何?”
宫鸿波点了点头。
云韶:“这几日裴卿忙着张罗科举之事,就住在宫中,福寿已去唤他了,老师先等等。”她顿了一下,又问:“老师真的不吃青团吗?”
宫鸿波:“臣没有胃口。”
云韶笑起来:“那太好了。”
宫鸿波:???
云韶:“……老师忧国忧民,真是太好了。”
裴翦未过来,气氛霎时变得有点僵硬。
微莺看他们两个僵僵坐着,很贴心地走出来替他们缓解尴尬,绝对不是因为她馋青团了。
她伸出纤长五指,送到皇帝面前。
云韶笑道:“莺莺想吃青团啦?”
微莺弯了弯眼睛,拿起一个青团,坐在皇帝的身边,两个人一齐低头,吧唧吧唧吧唧。
宫鸿波在一片“吧唧”声中,忍不住拂袖,“哼!”
微莺抬头又问:“国舅真的不吃吗?这可是排好久队才买到的。”
宫鸿波:“陛下有情吃青团,居然还能吃得下青团,陛下昏庸!”
要是从前,小皇帝听到他沉着脸这样说,早就吓到瑟瑟发抖小脸苍白,更咽着认错。宫鸿波眼前出现刚接回宫时怯弱苍白的少年,忍不住有几分怀念。
当时多乖多听话,就像一个精致的傀儡,哪像现在……
皇帝往微莺身上一靠,认真地点了点头,“老师说得对,朕实昏庸。”
说完,她们相视一,“咯咯咯”地笑起来,声3d环绕在养心殿中,宫鸿波满脑子“咯咯咯”,神情逐渐恍惚。
宫鸿波尝试提起政事,“陛下前些时日还因为科举之事鞭笞老臣,这些都是两朝老臣,怎能如此?如此会惹天下人的诟病。”
云韶点点头,“哦。”
微莺抱住皇帝,着说:“国舅是一如既往关心老臣们的屁股呢。”
宫鸿波:……拓麻的。
反驳不了。
微莺弯了弯眼睛,“国舅不愧是国之肱骨!果然体贴入微,陛下,你说是不是?”
云韶笑着说:“莺莺说得都是。”
宫鸿波:……好气啊!
云韶无视旁边国舅的怒目,开始和微莺说悄悄话,手也悄悄『摸』过来。微莺拍了下她的手背,她反而弯着眼睛起来,又凑过来要牵牵。
宫鸿波简直没眼看,只能把目光移至别处,里怀念曾经自己的好学生。
裴翦很快就赶到了养心殿。
看到裴翦过来这么迅速,宫鸿波心中一沉,意识到皇帝在组建自己的亲信。宫党人多势大,但里面都是一些半步踏入棺材的老臣、或是碌碌无为见风使舵之辈。
像崔相那样的人精,总有办左右逢源,混得好好的,不站任何一派。
像裴翦这样的青年俊杰,日后的国家肱骨,却以扳倒宫党为己任,早被皇帝拉拢。
宫鸿波坐在暖炉烧得宛若盛夏,他却觉得中一片冰冷,忍不住微微颤了一下,额角银发闪烁。
裴翦上前先拜见皇帝娘娘,又和宫鸿波打了声招呼,没有废话就把自己对边疆的分析和担忧说出。
本来大盛和北厥僵持百年,一直互有来往,没有太大问题。
这些年最危险的一次,是前朝云州之战。那时朝廷积贫积弱,外戚专政,皇帝沉湎享乐,导致北厥兵临城下,云州差点失守。
近年来民富国强,世道清明,本不该有什么大『乱』子。
但北厥这次用战屡屡得手,像是有个熟知兵法与边防的人在其中帮他们。
微莺皱了皱眉,觉得剧情又开始偏了。这本宫斗文未免也塞了太多东西,它不是一本宫斗文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复杂,要开始动脑子了。
这合理吗?
这不河狸!
云韶听到这话,微微一怔,眼神飘忽,不自觉看了眼旁边的少女。
看得出了神。
微莺拍了拍皇帝手背,小声说:“认真听讲!”
云韶撅嘴,这才继续看向两个埋头假装无事发生的臣子,“爱卿有什么想法?”
裴翦啪叽一声跪在地上:“陛下,我请求去边关出战!我一定把那群北厥佬打得屁滚『尿』流!”
微莺按住眉,想,他们裴家人想出的办也都很一致呢。
都是自己揽起袖子要上去干。
云韶摆手,“请求驳回。”
裴翦叹口气,『露』出郁郁的神『色』。
云韶柔声道:“裴阙要留在盛京主持科举之事,况且,刚才的那些也只是我们的推论,没有探子报上消息,说北厥多了一个了不得的军师。”
裴翦依旧不开。
云韶:“主持武举之事离不得裴卿,况且,若再军情紧急,裴卿再过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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