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仿佛受了极大的屈辱, 因着过于难堪而脸色不善。
可踏进内殿门的时候,还是顿了会儿脚,收起了脸色, 才进门。
沈荞还在睡, 虽只五月, 可敬都已很热了, 她极怕热, 衣衫半褪, 蜷在床上,梦魇着了,意识昏昏沉沉,脸色瞧着是不大好, 可能做了噩梦。
于是司马珩那丁点不愉快也散了,只是蹙着眉,挥退一众侍女,走过去她床边坐下。
沈荞翻了个身,却没醒,衣服散得更开了。
司马珩看了会儿,喉结滚动, 然后错开了目光,冷哼一声。
谁稀罕!
沈荞又翻了几个身, 她似乎睡不安稳, 最后低声啜泣起来,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极委屈的样子。
司马珩扯了扯她,“小荞……”
沈荞没有醒,只是抓住他伸过来的袖子, 紧紧攥着。
然后……擦了擦眼泪。
司马珩:“……”
她莫不是故意的。
“你莫要跟我闹,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司马珩近乎咬牙切齿。
他怕是疯了,明知道她跟自己使性子,还上赶着过来讨没趣。
沈荞并未醒,她依旧魇在梦里,却是一点一点抓他袖子越来越多,最后团起来,全抱在胸前。
哭声渐大,司马珩身子也被迫倾斜过去。
最后他趴在她身前,嗅到她身上馥郁的花香,不知道是用花瓣泡了澡,还是用了旁的什么,只是那香味缭绕鼻尖,无声惑人。
司马珩警告她:“你再这样,别怪孤不客气了。”
-
沈荞做了个梦,梦到自己离宫了,很顺利,司马珩甚至还嘲讽她:“离开孤,你便再也没有锦衣玉食的生活,孤从未见过如此不识好歹的女人。”
沈荞叩拜离去,她攒了许多的金银细软,但最后都没能带出宫,他说:“孤的东西,你一样也带不走。”
沈荞便想,带不走就带不走,有手有脚,还能饿死。
梦里似乎没有哥哥也没有爹爹,什么也没有,仿佛周围只剩下自己,她日子过得很艰难,司马珩甚至还派人去敲打她,诱惑她:“瞧,没了孤,你什么都不是。只要你服个软,孤就带你回去。”
沈荞便气得恨不得啖其肉食其骨,她很难过,难过的是,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可却还是被他气到了,他在那头娶妻纳妾好不快活,还要来欺负她。
更气的是,做个梦她都不能给自己梦个厉害的后路,幸福的下半生。
过了会儿,又做春梦,沈荞想自己终于出息点儿了,可鼻尖嗅到熟悉的味道,整个人又郁闷起来。
做春梦也逃不开司马珩。
于是她下口,狠狠咬向他肩膀。
司马珩“嘶”了声,整个人压在她身前,被咬过的地方疼到痉挛。
好狠的女人。
沈荞梦醒了,牙齿都咬疼了,她张开嘴,好一会儿回不过神。
“……陛下?”
司马珩倏忽攥住她的手腕拉过头顶,被咬过的地方撕心裂肺的疼,他怒目瞪着她,“你就这么恨孤?藏了不少怨气吧!来,说给孤听听。”
沈荞皱着眉,“陛下你做什么。”
“说。”司马珩竟然眼眶发红。
沈荞愣了一下,被凶了下,眼神瑟缩着,“陛下……”
看到她紧皱不舒服的眉头,他便发不下去脾气,最后气到的果然只有自己,他险些起身而走,可又怕起身走了,紧接着就是冷战。
于是司马珩气得要死,还是同她躺在了一处,他睁着眼,看了会儿床帐顶,流苏摇晃,他闭上眼,翻身背对着她,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沈荞表情从莫名其妙到带着怒气再到如今愕然不知所措,其实压根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也不知道这狗皇帝突如其来发什么疯。
沈荞仔仔细细回忆了这一天的行踪,并没有觉得自己到底哪里惹到她了,权当他心情不好了。
虽然沈荞很生气他刚刚胡闹,但确实是自己先咬的他,于是她还是凑过去轻轻把手搭在他胳膊上,“陛下,臣妾不是故意要咬你的,只是做了噩梦。”
司马珩不吭声。
沈荞继续:“陛下可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司马珩还是不吭声。
沈荞再猜:“还是臣妾做了什么让陛下不高兴了,您说,我改。”
司马珩更气闷了,因着自己在这里生闷气,她倒好,全然不知全然不觉。
原是他自作多情了。
司马珩回过身,将她压在身子底下,眼神固执而倔强地看着她,仿佛无声在说:孤要你,你给不给?
沈荞觉得他莫名其妙的,但沈荞并不愿意惹他,于是沈荞仰头亲了他一下,意思是,有什么不可以。
夏日正热,稍微动一动就热得浑身淌汗,沈荞的屋子是个宝地,冬暖夏凉,可此时汗意仍旧一层一层往上叠。
沈荞顾念他的伤,总怕还没好利索,不敢乱动,于是被他颠来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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