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宁远侯的角度来说, 他是宁愿用两倍甚至是三倍的银子来高价购买应青手里的战马和粮草,也不愿将手里的私盐生意交出来,即使是一半也不行。
可要命的是, 应青手里还握有玉玺。
战马, 粮草,玉玺, 私盐, 这四样东西于他来说简直是命脉, 四样东西缺一不可, 哪一个他都不能放弃。
但现在的形势,逼着他必须要用其中一样,去换另外三样, 看着倒像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但其中的风险却不可估量。
这也就不怪他如此举棋不定了。
宁远侯心里也明白, 这件事其实他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他如今能做的, 是要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这才是正道。
就这样与门客关门商议了一夜以后,他在第二日给了阿青回复。
私盐可以给, 但是他要换取更多的战马和粮草。
宁远侯提出的数值在涂西奉提供的基础上直接翻了一倍。
涂西奉初听时,故作为难, 后有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应下了。
他戏做的真, 宁远侯等人都没看出,还真以为总算在这场谈判中站了上风,殊不知, 这又是给他们设的一个套。
因为打从一开始,这个数就是涂西奉给阿青估的,以宜郡和宣州每年的粮食产量来说,这个数不成问题。
战马更不用担心, 阿青拿下的那个马场本就是匈奴人专门用来养战马的,数量一直都极为可观。
只不过是知道宁远侯肯定要讨价还价,所以才故意给出了先前的那个数,这样也让他们没那么被动。
交易谈妥以后,后面的事就更块了,宁远侯必行是悄悄来的,也不能离开太久,所以双方迅速定了契,盖了私章。
薄薄的几页纸,便大致定下了将来形势的走向。
等把宁远侯送上船,来看着越走越远的人,涂西奉忽而眉头一皱,转头问阿青:
“城主,宁远侯要是赢了,我们真把玉玺给他?”
对于这个前景,涂西奉不太看好。
宁远侯不是什么善茬,对比起另外两人,他与应城之间还夹着死仇呢。
要真让他当了皇帝,恐怕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应城了。
阿青似笑非笑地摩挲了一下指腹,意味深长地说:
“先等着看吧,给不给他,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
说罢,她顿了一下,面上忽然透着股邪肆,慢吞吞地说,
“谁要是敢动我一城,我是会,杀人的。”
杀人这是她最熟悉的东西,所以只要有人毁了她现在的成果,她真的会让他们哭着喊着的后悔。
本来这个世界于她而言就可有可无,可是应城是她的地盘,不管是谁敢动,她不介意杀更多的人,然后重新颠覆天下,让这里重新陷入战乱。
毕竟,制造混乱,轻而易举,想要平定混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听着阿青轻飘飘的这么一句话,涂西奉顿时感觉后背发凉。
他抖了抖身子,咽了下口水,半响干笑着摇摇头说:
“是属下杞人忧天了,应城现在掌控天下经济命脉,日后气势更盛,何况还有城主坐镇,定是无人敢动了。”
顺势涂西奉拍了一下阿青的马屁,他家城主也是需要哄着的。
不过这话也是实话,早在阿青开始对应城展开计划时,一切就都早有预设。
照着应城如今的形势走下去,起码在天下平定的百年内无人敢对应城出手。
就如他所说,应城在别人忙着争天下时,趁机掌控了全天下的经济命脉。
将来无论是谁得了天下,为了这来之不易的成果。
纵使他再恨城主,再对应城的存在如鲠在喉,坐立难安也只能忍着,捧着。
所以应城的百年内的安稳,是真的不需要担心。
送走宁远侯的第二天,揣着与宁远侯签订的契约,阿青一行人也启程回了应城。
回城过后,涂西奉忙里忙完,先将之前调查到的私盐一事彻底整理了一番。
而后等到尽舟和杭筝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完回来以后,两人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被涂西奉抓着出发去接收从宁远侯手里得来的私盐生意了。
这一趟出门,涂西奉带足了人,相较以往,护卫近乎翻了一倍。
里面挑的也都是功夫不低的好手。
而这如临大敌的状态,只因私盐一事与其他不一样。
它形势复杂,与江湖人士粘连,里面鱼龙混杂,极为不好处,处处都是危险。
况且涂西奉不相信宁远侯会这么简单的做这个交接。
所以多带些人,保险一些。
事实结果也正如涂西奉所料,此次出行比他想象中还要危险重重。
这问题倒也不是全然出在宁远侯身上,他虽有意为难,可并不会下死手。
但是架不住里面有二心的人太多。
私盐从古至今,都是块大肥肉,人人都想咬一口。
以前宁远侯只管赚钱,对于运营并不会过多插手。所以管理私盐生意的人为保漕运安全,使得他们能与各路绿林悍匪相抗衡,招募了许多江湖人士。
这些人都是风里雨去的,底子黑的也不少,个个都心狠手辣,手上沾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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