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薇一边惦记着程越霖,一边又吊着她客户男友当备胎,刚才还暗带节奏起哄,想看阮芷音笑话。
这就不能忍了。
于是顾琳琅勾唇,意有所指地朝向台上乍看还挺般配新郎和新娘——
“喏,王小姐,你说谁才是笑话?音音跟我说,程总可是准备拿王家开刀了呢。”
台下人心思各异,而台上却已经顺利进行到vcr环节。
新郎部分被主持人简短掠过,硕大荧幕上,正轮换着阮芷音回忆旧照。孤儿院里留下来寥寥无几,基本都是被接回阮家后。
短片早已做好,即便临时删减,可里面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秦玦身影。
或许是照片凝结了记忆,或许是背景音乐太过舒缓感人,恍然间,阮芷音脑海里泛起了许多鲜活画面——
她想到自己初到阮家那天。
穿着校服少年还带着点青涩,午后阳光温柔打在他身上,他转过头,墨澈眸子目光清澈。
望着强装镇定,实则局促不安她,笑着伸出手:“音音是吧,我是秦玦,别怕。”
刚转学,那是她最压抑时候。
她收起所有棱角,小心翼翼地融入身边生活。可每一句意有所指议论,都在她耳中不停回放。土包子,乡巴佬。
有人同情,也有人鄙夷,但都让她愈发沉默。是少年维护,阻断了那些议论,让她如释重负。
第一次真切感受到绝望,是在那间密不透风器材室。
她清晰地记得黑暗一点点将她吞噬,阴沉冷意像是虫蚁钻进了骨缝。
呼吸都变得急促,快要失去希望时,是参加比赛他匆匆赶了回来。
秦玦这个名字,仿佛没有缺点。
成绩优异,身份显贵,温和知礼,且从容自信。像是遥不可及存在,远在天边星星。
然而曾经遥不可及少年,后来折去骄傲翅膀时,在纽约地下室里紧紧抱着她——
“芷音,回国之后,我们就结婚。”
阮芷音曾期待过回国后生活。
可那时她不知道,回国后两人每一次争执,都会耗尽她所有力气。
“芷音,你对菁菲偏见太大了。”
“阿政说菁菲在事业上升期,需要些绯闻维持热度。芷音,你不用太在意。”
“菁菲出席活动珠宝方出了差错,拍卖会上那套首饰我拿给她了……芷音,你不爱戴首饰,那对你并没有多重要。”
“菁菲助理说她被灌醉了,那个导演之前骚扰过她。芷音,我得过去一趟,情人节我们明天再补过,好吗?”
“菁菲已经跟你解释过我们没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咄咄逼人呢?”
“菁菲是你表妹,她也很在意你们关系,你一定要我这么为难吗?”
“芷音,以前你不是这样,究竟为什么你会变得这么刻薄?”
最后一次争执,是她在婚礼前夕得知秦玦居然将林哲安排进了秦氏。
那次争执她寸步不让,而秦玦满眼都是对自己失望。
指节突然传来钝痛,回忆戛然而止,男人低沉声音在耳边响起——
“阮芷音,”程越霖眉峰紧蹙,压低了声音道,“抬头,看着我。”
阮芷音回过神,应声抬眸,撞进了对方漆黑深邃瞳仁,表情还是有些恍惚。
“你现在这个表情,比哭还难看。怎么,后悔了,还是认输了?”程越霖嗓音不咸不淡,却隐隐透着股清冷嘲意。
璀璨精致银色婚戒被人托举在旁,本该是新郎新娘交换对戒时刻,然而程越霖握起她手后,却单手插兜停在了那。
阮芷音纤细指节上有浅浅红痕,男人眼神冷执淡漠地与她对视,幽深眸底涌动着辨不分明意味。
她明白他话中意思,如果真后悔了,这是最后能够反悔时刻。
她可以抛下满场宾客,抛掉之后流言蜚语,头也不回地离开这——
像秦玦一样消失在婚礼上,同时也在这场对局中认输。
程越霖此刻表情,就像是在无声地问她:阮芷音,所以你会认输吗?
霎时间,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阮芷音深呼一口气,彻底安下神来。
她取过那枚银光闪烁男戒,潋滟眸光中似有挑衅:“程越霖,你是来嘲讽我吗?”
“你觉得呢?”
程越霖扬眉,眼看着她报复似将那枚男戒狠狠推到了底,又恢复成那副玩世不恭闲散。
瞥了眼自己手上戒指,他这才慢条斯理地取过女戒,低下头,缓缓戴在了她无名指上。
“阮嘤嘤,没听见汪鑫那傻子话吗?我分明是牺牲了清白名声,”顿了顿,然后抬眸轻哂,“跑、来、抢、亲、了。”
“我都已经勉强当了新郎……”
“所以呢?”
“我很贵,你总得把戏演好点。”
像是为了印证这句话。
下一秒,他俯身下来——
薄唇微凉,吻在了她嘴角。
温热掌心扶在后脑,两人靠得太近,鼻尖萦绕着股清爽凛冽松木香,和缠绕其中淡不可闻烟味。
……
阮芷音眼眸微阔,睫毛簌簌颤动,还未反应过来,他已起身抽离。
“请多指教,程太太。”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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