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完仔细的查漏补缺半晌才满意上楼，刚走到门口却见对楼阳台上懒懒靠着一人，一边抽烟一边像欣赏风景，看到祝微星笑着眯了眯眼。
“早上就劳动呢？勤劳。”姜翼瞥了眼他手里扫把，声音带了刚睡醒的沙哑。
“打扫一下脏东西。”祝微星说。
姜翼点头表示理解，清晨通明的阳光洒落在他立分明的五官上，驱散了其盘桓的阴翳凶悍，只留纯粹的俊美，艳火烈日般的俊美，映得那双眼睛都多了几分深意，像一幅画一段故事，画面绮丽，有精彩的起承转合，有百转千回的情谊，几秒之间铺散在祝微星面前，秾艳得应接不暇，看不切。
姜翼似也在看祝微星，可惜吐的烟圈很快朦胧了他的视线落点，隐约从人转到了楼下残留的一滩滩黄灰印。
“今天也热闹，”姜翼评价，被当蛇蝎猛兽，他语气很无谓，轻点在栏杆上的手指反而能看得心情很好，“有这闲工夫去扫，干点什么不好。”
“因为无聊。”祝微星语气微扬，话说得比平多了份人情味。进屋还踩了下步，不过一秒退回，冷冰冰地留下句“早上好”才回房间。
姜翼的视线追在他身后，须臾，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脾气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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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微星午『迷』糊着在摊上打了个小盹儿，掐着点去上课，到教室引得陈周不满，一整节都没搭理他。打铃前一分钟却像模像样开始回课，点了才布置一周的《加沃特舞曲》让祝微星吹。
开学一个多月来，祝微星日日琐事缠身，但一天都没落下基本功。无论再晚必到废地报道，两到三小练习逃不了，摆摊闲暇也是曲不离口笛不离手。搞得渔舟街人人都知『奶』铺小老板要当音乐。
他的笛头发音已稳，肌肉记忆也有复苏趋势，只技巧仍好坏，这个没走捷径，只能硬练。优点是祝微星自己也发现，他对曲的理解还不错，曲谱基本都熟，吹得候省了不少麻烦。
但在挑刺的陈周眼里仍是处处不如意，气不足，长音不长，吐音没力，教他就是浪费间。
祝微星明白他意思，训他的候不关门，课间走廊往来学生都能瞧着这景象，既能显示陈老师舍却休息指导学生的奉献精神，能让垃圾水平的祝微星在人前丑，挫他锐气。
好在祝微星对这苛待习以为常，能偷师到统方已算知足，换不了老师，没能力另找，可学多少就学多少吧。
在陈周假惺惺的目光里祝微星慢慢将这首《加沃特》吹了下来，虽节奏单调，技术浅显，但他吹得认工整，短短两个月能达到这范围实属不易，加之形优美，情绪饱满，视觉上给人极享受，一点不像个初学者般小气。不仅一边的陆小爱投来惊讶赞许，说他进步神速，门外不少路人过目光也带欣赏，让陈周算盘落空。
陈老师憋了半天憋一句“应付了事，毫无灵气” 作为批判结语，罚祝微星留下把这曲吹十遍再走，自己摔门而去。
十遍就十遍，能光明霸占小教室，祝微星求之不得，待陆小爱走后，祝微星不厌其烦地练了起来。
窗外是文锦繁花，窗内是清袅谐曲，从盛阳高挂练到暮『色』袭空，祝微星沉浸于曲乐之，丝毫不知自己站在那处，在多少人眼里，已成了碧云曦景的一幕丽『色』。
吹完最后一遍，竟听见轻轻掌声。
祝微星吓了一跳，抬头见一人夹着书靠在门边，像听了很久一样。
“宣老师？”祝微星讶异。
这人是教授祝微星富贵电音课的富贵老师宣琅。
宣老师笑眯眯的夸奖：“吹得很好呀，吹得很好呀。”
祝微星谦虚：“基础差，还在练。”
宣老师继续笑：“学了多久？”
祝微星犹豫了下：“以前有点基础，间断了，现在重新捡起刚努力了两个月。”
宣老师颔首：“知道努力很好，如果的课也能那么努力就更好啦。”
祝微星略尬，明白自己对电音的不热衷被看了几分：“会的……”
见宣老师放在谱架上的书是一本车尔尼，祝微星意外他是来教授钢琴的？
“嗯哼，”宣老师看他疑『惑』，寻到椅便懒洋洋瘫上去后道，“钢琴系的秦老师病了，给他代两节，都是晚上的课，以后要常用这教室。”
说代课就代课？看来宣老师的钢琴不一般。其实也对，不少电音佬本就对各种乐器都有涉猎。
祝微星佩服：“老师辛苦。”
清理长笛收拾东西忙了十分钟，宣老师也不催，就在一旁看了十分钟。
祝微星被看得有不自在地转过了头。
宣老师眼睛弯弯，表情坦然：“你好像认识的一个人。”
这话说得突兀唐突，与宣老师平日表现的谈吐风度微微不搭，要换个身份换个人，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但祝微星发现老师眼满是诚，甚至带着瞬间的悲伤与怀念。
“老师的朋友？”祝微星忍不住问。
“不算……”宣老师摇头，话落径自笑开，带自嘲与遗憾，“其实也不是很像，长相完全不同。是眼花，给祝同学道个歉。”
他那失落口气，让祝微星不知如何接口，提着笛盒进退不得。
还是宣琅自己迅速缓解尴尬，撑着头，转眼回到了平日里的闲散模样，点点祝微星的乐器，心夸奖道，“技巧和基本功欠缺，但乐感和节奏感乎意料得好，你对曲很有理解，让意外。好在长笛不像钢琴和其他弦乐，没十年没成果，长笛回报算很快，如果你有心，不需多少间，应该能追上部分人进度，超过他也不是不可能。”
想了想道，“你的颤音需加强，明显肺活量不够，有间的话多做做有氧运动，跑步或游泳。”
祝微星自从捡回技能，一直受到的都是奚落看轻，也就龙龙一个小粉丝不吝鼓励，天天给他打call。现在能从专业人士的口听见这样的指导与肯定，无异于一剂强心针。
“谢谢宣老师。”祝微星心道。
宣琅微笑着目送学生离开，待人走很远都没收回目光，
须臾，忽然诗『性』发，对着空空如也的室内低低呢喃了两句：“白云还自散，明月落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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