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馥:我的心中只有工作.jpg
马铁军还有要紧事,见了宁馥一面发现自己的干将的确没什么事,就着急忙慌地带人走了,剩下宋真不尴不尬地杵在那。
她也是不善表达感情那一挂的,更何况宁馥还是她一直以来追逐和较量的目标对象。
回想下刚刚自己的反应,有点面子上过不去。
宁馥:“我饿了。”
宋真赶紧接话道:“食堂有饭。给你留红烧排骨了!”——她把这一点牢牢地记住了。
宁馥突然笑起来。
她扭头向牧仁赤那道:“你觉不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牧仁赤那猝不及防,愣了一下。
宁馥正要同他解释,——这场景不正是当初,他俩找羊遇见狼以后,回生产队时的场景么。
牧仁赤那却在她开口前飞快地道:“是。”
青年战士看样子不打算和宁馥忆往昔,他公事公办地道:“宁副主任,宋同学,你们先去食堂,我去停车。”
说完转身,开车走人。
宋真笑话宁馥:“这就是你图拉嘎旗的旧相识?你不是说那会儿上山下乡,老乡们人人喜欢你?”
宁馥:“等闲变却故人心!”
牧仁赤那把车开到停车场,在驾驶座上坐了一分钟。
刚刚的每一帧场景都在脑海中慢放一遍,他终于放心。
他不敢和宁馥提“过去”。
在越南前线,在猫耳洞里的日日夜夜,在泥泞、鲜血、毒虫、硝烟之间,他所籍的只有那一段记忆。
在心中反复回放。
别人都有家人的照片,有书信,哪怕有故乡的一把土。而他只有脑海中的宁馥。
羊儿围绕在她身边,火光微微映红她的脸。
他太珍重,因而口不敢言,怕泄『露』心声。
*
吃完红烧排骨,宋真也向宁馥道了别。她的实习期结束了,很快要回学校去办毕业分配的手续。
她已经知道自己将要去往的方向。
“谢谢。”宋真突然道。
宁馥正帮她打背包,闻言转身道:“谢我做什么?”
宋真笑了,“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
谢谢你做我的参照系。
她想起了什么,把背包从宁馥手里夺过来,“今天我见到老师了,他教我和你说一声,回来以后上他那里一趟。快去快去。”
宁馥到的时候,朱培青正带着老花镜在办公室里写东西。
宁馥余光瞥见是稿纸,字整整齐齐的。
朱培青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个盒子,递给宁馥,“上次试『射』成功,总部给全体项目组颁发了嘉奖令。这个是基地给大家准备的纪念。”
宁馥好奇地接过来。
盒子就是普通的纸盒,里面垫了一层软塑料,装的是一只保温水杯。
深红『色』的,上面鎏金的一行字——
“东风5号试『射』英雄组”
虽然略土,但很有时代特『色』。更重要的是,这杯子可是对她数年心血的褒奖啊!
宁馥爱不释手『摸』了又『摸』。
朱培青见她这稀罕样子,不由得笑道:“头一回?以后就还有你的呢。”
宁馥赶紧打断老师的话:“您可别说了,您要是说了,我非得把所有的奖励都集齐了不可。”
好家伙一个水杯集五年,项目要是推进得慢点,她再集个奖章啊绶带什么的,这辈子没准都闭不上眼了。还不如肥皂呢!
朱培青不知她这是什么『毛』病,于是摆摆手,“忙去吧。”
他看着爱徒眼睛底下的黑眼圈,想想这姑娘上学时候鲜花一样的面庞,多嘱咐一句:“什么时候不忙了,把你的个人问题也解决解决。”
他是宁馥学业上的老师,工作上的领导,个人问题也忍不住『操』起心来。
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宁馥没想到老师提起这一茬来,只能笑道:“我不忙了就谈。”
跟祖国谈恋爱多香啊,一直忙一直香!
朱培青看出她的敷衍,叹口气,语重心长,“注意休息,注意身体。”
宁馥点头应是。
——后来061基地的大伙就注意到了宁副主任随身带的那个水杯。别人都当个荣誉拿回家好好收藏起来了,就她,天天不离手,开会也端着,去发『射』场也带着,快被磨出包浆来了。
“物尽其用嘛。”她总是笑嘻嘻地说。
杯子里常年泡蒲公英水,据说是因为她容易上火,老流鼻血,喝这个管用。
*
宁馥跟着遥测的队伍走了很多地方。
从祁连山到天山,遥测点几乎都准备完成了,只剩下落区(低弹道落点)的最后一个点。落点站在库尔勒郊区。
df-5的项目进入了攻坚阶段。所有人吃住都在统一的宿舍大楼里,不许回家,不许和家里通电话、通信,与外界的联系基本上被全部切断。甚至他们也被要求不能够写日记,所有带字的纸张不允许带离办公楼。
几乎人人连轴转,每天晚上都有几个办公室亮通宵的。宁馥大方地分享了她的下火秘方,蒲公英泡水大受欢迎。
她现在是弹头方面最年轻的总设计师,史无前例。
发『射』总指挥是她爹。
知道这对父女关系的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大家却并不多么惊讶。
更何况宁馥……要说她是凭着关系坐到现在的位置,整个061基地都没人能信。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是好事,以后是美谈。
出发前有个动员会,因这次进南疆路途遥遥,万分辛苦都可预见,更有可能遇见难料的危险,付出昂贵的代价。
宁博远作为发『射』总指挥,动员会上要作重要讲话。
所以他晚上出现在宁馥宿舍门口的时候,反倒将自家闺女吓了一跳。
“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她连忙把父亲让进宿舍里。
宁博远一进来就觉得冷飕飕的。
沙漠里昼夜温差极大,即使中午热的能在沙地上烫熟鸡蛋,夜里也要盖厚被子才敢睡觉。宁馥的宿舍在一楼,格外阴冷,供暖也不好。
她腿上常年绑着她妈给做的护膝。
宁博远把手里的东西给她放桌上了。
“东西带好。不要嫌多。不要逞年轻。”
桌上有手电,电池,厚『毛』袜子,皮靴,翻绒的帽子和护耳,两包蒲公英,还有一些野外常备的『药』品。
宁馥眨眨眼,“您这是提前给我送行啦,明天不是还要见一面么。”
宁博远沉着脸,“明天我是总指挥,你是设计师。我给你践行,是——”
他突然不说了。
明天,是送壮士。
今晚,是别女儿。
宁馥搂着宁博远的胳膊,“我肯定全须全尾的回来,您放心吧。”
宁博远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什么“上阵父女兵”的传奇啊美谈啊,都敌不过做父亲的担忧心疼。但他到底还是骄傲的。
“早点睡。”
宁馥乖乖点头应了。送走她爹,在桌上那一大堆的东西下面,翻到一罐水果硬糖。
*
前往库尔勒的队伍出发了。三天两夜的火车,又转汽车,走了整整一天,才到地方。工程建设和遥测设备的调试同时开始,宁馥忙得脚打后脑勺,连她身边儿的保卫干事什么时候换成牧仁赤那了都没注意。
一个半月,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宁馥在她的工地旁边的临时帐篷里接到了马铁军的电话。
“马主任,有何指示?”宁馥声音微带笑意,这两天的工程进展顺利,她的心情也稍稍松弛了一些。
马铁军却并不是要说工作上的事。
“朱老病了。”他一句话就扔下一颗重磅炸|弹。
马铁军平日里也不是话多的人,此刻仿佛更加惜字如金。
“他不愿大伙『操』心,一直保密。”他的声音也变得艰涩了,“但我想应该让你知道。”
宁馥整个人僵住了。
不知过了几秒,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师……严重吗?”
她知道问也是徒劳。
如果不严重、如果不到瞒不住的地步,马铁军根本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更不会给她打这个电话。
宁馥一向聪敏,口舌厉害,但此时,竟一句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立刻回去。”她在电话中对马铁军说道。
马铁军沉默一阵,“朱老说过,谁也不许因为他住院的事情耽误工作。”他心里……也不好受啊。
宁馥发狠地咬了咬唇,“那是他没听过一句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她在这里的任务已经要收尾了,她不能再多等一分、一秒。她也知道马铁军的沉默意味着默许,哪怕他事后一样要给她擅离岗位定『性』。
“主任,您转告老师,”哪怕任务积分清零,哪怕上级下处分——
“万里迢迢,我也要回来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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