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诛心2（1 / 2）

元始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依然僵横在空中。他?看着那青丝被女人主动撩起，从他的掌上扫落。

穿过指节的缝隙。青丝柔顺，轻盈。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压在他心里，冰冷,沉重,绵延着无?言的窒息。

暧昧的情动变成了?折磨，可这折磨还在她的语声中继续。

“不过是一团水土,葫芦藤扫出的泥点子罢了……只比那披毛戴角、湿生卵化的好一些。有何资格归于玄门？”

“……大一些的泥点子。”

“小小教训,谨记慎言。”

元始看着一句句熟悉的话语从那红唇里含笑吐出。一开一合。

他?分明还记得那花瓣一样的红唇也曾亲吻他的皮肤,用动情的声音唤他“浮黎”。就像粘稠的蜜，温柔的火，一点点软化?、侵吞、包裹了他?的意志。

现在，她依旧用那样的情态唤他。

只是在柔软里暗藏了刀锋,甜蜜中裹挟了?毒药。要将他?昔日造成的伤害一一返还到他的身上。

用只有她能做得到的方式。

不同于之前的避之不及，为了增强伤害的效果，元黎甚至勉为其难地把自己的手放到了元始僵在半空的手掌心里。

元黎的指尖挠了?挠他?的掌心,又酥又痒。说出的话语又轻又柔。

“你知道他?是谁吗,浮黎？”

笑吟吟问出最后一句,元黎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元始的面上挪开。

她看到他的眸光越来越沉，死死盯着她。绷直的嘴角微微下压,眉峰也没有了?上扬的傲慢。

“是，我。”

两个简短的音节一字一顿,低沉微哑,好像很艰难地挤出。

男人的这副模样让元黎眼中一亮。笑得凤眼眯起，面上虚假的暧昧笑意终于添了?一丝真?挚的畅快。

有用？

下一刻，她搭在元始掌心的手蓦然被男人握住，紧紧钳制。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仍是一字一顿，语声却平淡的没有一丝起伏。

“但是，有，何，不，可。”

元黎：？？？

快乐，只持续了一秒就被打破。

元黎诧异地睁大眼，见元始面容冷肃，白玉莲花冠束得长发一丝不乱。狭长的眼里眸光幽暗，辨不出什么情绪。

他?垂眼看着她，语声似还带着一股轻微的嘲弄，沉声道，

“你已见过十二祖巫。祖巫性情暴烈，不修元神，终无?量劫也难以成圣道。然人族在祖巫眼中，不过是吃都嫌塞牙的废物。

本圣生来得开天功德，已证混元圣果。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莫说人族，便是十二祖巫，妖皇妖圣，亦不放在眼里。

今本圣高看人族一眼，收人族为弟子，是为了?你。而?非现在的人族。”

他?说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就像一个金字塔，元始站到了顶峰，元黎爬上了?中层，而?人族整体还在最底层。

即使是最年轻的小巫，没有开灵智的妖兽，也能以人族为食。

天道之下，洪荒生灵弱肉强食，以强者为尊。不是比喻，而?是现实。

元黎怔怔看着元始，像是被他?的话吓到，一时失了?言语。

月华下沉，灵光罩内无?比寂静。

看到安静下来的元黎，元始抿了抿唇，虽不减那种高高在上的傲然，绷直的神态却也柔和了?许多。

又道，“元黎，但你是不同的。”

玉清圣人的视线在元黎的青丝上扫了一眼，缓缓道，

“断发可以再生长，因缘斩断可以重续。随吾回玉清宫，我们重新开始。

不论你想要灵宝，道果。还是提携人族。本圣都可以帮你。”

还有比他?更好的选择吗？

男人目光灼灼，说出的字句充满了诱惑。

元黎定定看着他?，再一次深深地意识到，她面前的是玉清元始天尊，而?非燧木林中与她看似平等的浮黎。

她突然想起了?三清成圣那日，元始立教的教义。阐者，阐释天道，顺天而?行。

于是尊卑上下，阶级注定。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所以生来孱弱的人族被他看不起，被巫妖先天之灵蔑视杀戮也是活该。

心里的怨怒因这份认知逐渐增加。元黎却又想起了?后面上清通天的教义——

截者，为众生请命，截取一线生机。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乐观的想到原来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元始一样。

她可以理解元始生来尊贵，不能与底层弱小的生灵共情。但那并不是他看不起别人，认为弱小就该死的理由。

阶级不一定是固化的，生灵皆应有一线生机。今日弱小的人族，来日未尝就不能取代巫妖成为新的天地主角。

元黎迎着玉清圣人的视线，她知道他?在等她的答案。等一个肯定的答案。

正如元始方才所说，假如?她跟他?回玉清宫，可以获得许多。在最短的时间内成长强大。

但，她不愿意。

元始有他?的优越，而?元黎有她的尊严。

元黎想要将这些话告诉他?，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没有用的。元黎冷静的想。

她太清楚元始。讲道理是不可能讲道理的。这个狗男人只会听比自己强大的人的话。一如?天道，一如?道祖，一如?老子。

目前的她，能够拿出行之有效的，唯有感情，唯有“本圣心里有你”那一点喜欢。

元黎脸上没有笑意，她看着元始，用平淡却认真?的口吻郑重其事地说道，

“可我不想要圣人给的任何东西，也不想重续新的关系。”

男人的眸光冷了下去，眉峰轻蹙。“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