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恨的是,老夫把明月追回后,看在有了孩子的份上留了情。结果那狗东西不敢光明正大上门,就暗地里使坏,趁着月儿生产之际,先使计将老夫调开,然后抱着孩子跑了!”
陆小凤慢一步赶到,没看见父子动手的现场,却听到这种劲爆往事,目瞪口呆道:“怎么会?”
大宗师冷哼:“怎么不会。魔门摄人心魄,移魂换智的手段,那个狗东西要多少有多少。要不是他对产婆动手脚,明月儿怎么会差点难产而亡!”
陆小凤饱经江湖风霜,小弟却是头一次听说这种爱恨纠葛。
他见过痴心女子负心汉,见过三心二意两面三刀,却从没见过这世上还有这种人,能将爱扭曲成如此模样,甚至能将爱人送入地狱。
小弟忽然觉得,比起谢晓峰,大哥的父亲似乎更可恶。不过自己的母亲慕容秋荻,又是另外一种可恨……
陆小凤似看穿了小弟的想法:“小弟,你总不能指望每一个受害人,都是完美无缺的被害者。你娘纵有千万种不是,她依然是你爹的受害者。慕容秋荻有错该受罚,并不意味着始作俑者谢晓峰不该受到谴责制裁。他们的恩怨中,只有你是无辜的。”
小弟淡淡地说:“无辜又如何,他们只会让弱者流血。和我有什么关系?没有大哥之前,我只是个无依无靠,没有姓名,没有老子和娘的小瘪三而已。”
“谁会在意一个小瘪三是不是无辜?”
大宗师听得心中一紧,立刻联想道玉绝音的身世,对他说道。
“如今你已身世大白,改姓归宗,恢复容氏身份罢!”
玉绝音摇头拒绝:”玉绝音是我自己取就的名字,丝毫不与那个男人相干。“
大宗师提高声音:“你难道要顶着这个不伦不类的姓氏?”
玉绝音扭头,表情认真地问小弟:“你喜欢哪个姓,容还是玉?”
小弟无视大宗师威胁的眼神,咧开嘴笑道:“我最喜欢大哥的姓。大哥姓什么,我就跟着叫什么!”
玉绝音道:“好。那我姓玉。”玉石冰冷,无牵无挂,正适合他们兄弟这种人。
大宗师知道宗师境界的高手,其心意他人几乎无法转圜,只能叹气:“好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好在到了你这种地步,姓氏能给予的庇护几近于无。接下来的路,你只能自己走了。”
“我很乐意。”
玉绝音道:“一个人能自由决定自己的道路,这就是家庭给予的最大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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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绝音的无漏寺试探未能成行。
在他出门之前,浪荡数日的寇仲、徐子陵回来了。他们带回了令人吃惊的消息。
“大德圣僧是石之轩?!”
听到这么震撼的消息,陆小凤的筷子掉在桌子上,嘴里的包子滚了一地。
寇仲活灵活现的说:“……我和陵少正挤在人群里看热闹,一瞧站在最前面的主持,立刻就呆住了:那不是前天晚上扰人清梦的大魔王嘛!我们记得玉公子的母亲来这里上过香,想着那大魔头万一伤了伯母该如何是好?我俩合计不对劲,就赶紧跑回来报信……”
陆小凤听着消息,嘴巴一张一翕说不出话来,活似被人掐住脖子的小公鸡。
半晌,他喃喃道。
“我最近怎么总是听到这种劲爆消息。”
陆小凤下意识地摸摸脖子:“大消息听多了,我总觉得脖子有点发凉。玉绝音,你说这是错觉吗?”
小弟、黄蓉、寇仲和徐子陵皆看出陆小凤是在开玩笑,只有玉绝音一本正经地回答。
“如果有人惦记你项上人头,记得通知我,他一定比你先凉。”
陆小凤:“……别这样。”
好歹玉伯父也惦记着他的人头呢。但他总不好叫人父子反目。
陆小凤又不是蓝颜祸水,不值当好友为此扬名。
黄蓉妙目流转:“大哥居然不惊讶,看来你早就知道邪王另有身份。”
玉绝音道:“邪王石之轩和老头子早有勾结,不然石之轩也不会说出杀掉石青璇,我就能得偿所愿的话。”
徐子陵悄悄问陆小凤:“石青璇是谁?”
黄蓉也睁大了眼睛。
陆小凤抬起酒杯,遮挡住几个年轻人好奇的视线后,才苦笑着说:“石青璇是石之轩唯一的女儿。”
黄蓉失声道:“做爹爹的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妙目中尽是不敢置信,声音颤抖而惶恐:“是因为那个女儿来的不是他期待的人嘛?”
寇仲和徐子陵也不敢置信。
他们二人父母早亡,对父母之爱抱有种种幻想,却万万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陆小凤顾不上内心的复杂,连忙出言安抚快哭出来的小祖宗:“邪王想杀自己女儿的原因很复杂,但这不是他的真实意图。他只是走火入魔太深而已!”他用求助的视线望向玉绝音,你作为大哥快说句话呀!
玉绝音将手按在黄蓉头上:“石之轩为了晋升大宗师,修炼了两部意蕴截然相反的功法。《不死印法》是两部功法的升华之作,但石之轩却未借此功晋升大宗师,他的心灵反而因此有了破绽。自邪王妻子碧秀心被《不死印法》重创死去,石之轩的心被功法彻底撕裂。可这种情况下,石青璇依然活着。”
这足以证明,走火入魔的石之轩还珍视着自己的女儿,不然石青璇无依无靠,根本无法长大成人。
黄蓉含泪颤声道:“可是他让别人追杀自己的女儿。”
玉绝音抹去她的泪水:“蓉蓉别哭,黄药师不会这么做。你是你爹最珍爱的女儿,是他此生独一无二的珍宝。”
黄蓉抽噎:“可是、可是……”
小弟不耐烦道:“可是什么可是,石青璇的生父想杀他,又不是想杀你。这里有大宗师坐镇,大哥和我也在此,我不信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手。”
黄蓉抹去眼泪,狠狠踩了小弟一脚,昂着头走了。
寇仲和徐子陵在一旁挤眉弄眼,小弟瞪了他们两人一眼,赶忙追了上去。
陆小凤没管少年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只问玉绝音:“陆小凤不讲义气嘛?”
“当然不。陆小凤不仅有义气,还有侠气,豪气。”
“那陆小凤可是不够朋友?”
玉绝音吃惊般的睁大眼:“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陆小凤笑着冲他举杯:“那你明知无漏寺是邪王巢穴,决定入内一探,为何不算我一个?”
玉绝音沉默地看着他。
陆小凤不达目的不罢休,瞪大眼睛回看玉绝音。
良久,玉绝音甘拜下风:“罢了,我们同去同归。”
陆小凤得意地扬眉,饮尽杯中酒:“这就对了。”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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