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我得陪着他。”（2 / 2）

“我永远不会骗你。”

“你可以相信我。”

……

一句句话在耳边飘『荡』，伯爵漆黑的眼里爬上红血丝。

原来……原来他不知不觉已经这么重要了。

重要到他开始害怕亡，害怕再也看不到他。

害怕他难过。

原来希望本身是折磨。

闻无……

闻无……

你要好好的。

离开这里，快逃，逃多远逃多远。

他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无边无尽的黑暗。

原来天底下，真的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

闻无一路狂奔往灵校去，越跑越心神不宁，跑到灵校门时，心忽然揪起来一样疼，那种心脏坠落到深潭的感觉让他一瞬间如坠冰窖，浑身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就这么僵立在了灵校门。

怎么……怎么会这样？

闻无捂着心，嘴唇发白。

怎么会这样？

那种钝痛感，让他脑恍惚了一瞬，沉睡的潜意识像是被什么猛地冲撞到，有了一丝裂缝，一点幻觉照进，他的脑袋里出现了嗡嗡的轰鸣。

随后，他像是窥见天光，亦或是陷入梦魇般，听见一模模糊糊的声音。

“离开这里……”

“无……”

“记住，我叫闻无。”

“不要！”

“不！”闻无喊出声，猛地清醒过来。

这是街上，不少人向他投来好奇探寻的眼光。

所有的幻觉都消失了，闻无站在路边，觉得周围的人脸无比陌遥远。

他像活在无形的玻璃里。

对……又是这种幼年无数次漫上心的感觉。

闻无左顾右盼，不知道该看哪里，哪里都不属于他，哪里都是陌感。

无喜无悲无怒，什么也没有的感觉。

他从不为自己是孤儿难过，因为他觉得那不真。

他从不和任何人计较，因为他觉得那没有意义，提不起半点兴趣。

他没有常人的物欲，活变好或变坏，对他来说没什么分别，日子怎么过都是过。

他知道人活着得有个主题，可他找不到那个主题，他没有奔，他对任何事情提不起兴趣。

除了那串链。

可……

他觉得他的人可原本是有主题的，只不过他它搞丢了。

他找不到它了。

好多年了，时候令他麻木的陌感再次浮现，在心瞬间蔓延，闻无感到了荒芜，感到了机褪去，那是一种不言的窒息感。

怎么会这样？

“嘶。”腕上蓦地传来滚烫火烧般的温度，闻无被从茫然中拉回，低看向那串骨链。

是它在发烫……

愣神过后，一阵难以克制的激动涌上心，闻无心狂跳，颤抖着指尖去触『摸』它。

二十多年了，这是它第一次有异动。

真的温度顺着冰凉的指尖攀爬，带起一阵刺激，不存在的火将心的荒芜烧了个干干净净，他被带回了现。

扑面而来的真感。

他的心开始微微颤抖。

链想告诉他什么？它为什么会发烫？是不是发了什么？是它的主人有了消息么？它的主人是不是在找他？

无数念一瞬间闪过脑海。

那么烫，闻无并不想摘下，他忍着温度，轻轻摩挲两下，继续往前跑。

很快到了玄院，他之前已经给院长过电话了，就要进去，一片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人影。

那人白衣上是零星的血点，身形摇摇欲坠，几乎是朝闻无扑过来，闻无眼疾快地拉住他，他才没倒下去。

那人抬起，闻无的心霎时沉到谷底：“怎么了？！”

白羽虚弱道：“进去再说！”

“好。”

白羽几乎已经无力行走，闻无揽着他肩膀半支撑他，进入玄院，下了电梯，前往院长的验室。

一路上，感受着从白羽身上传来的冰冷温度，闻无脖颈绷得紧紧的，一言不发，强如白羽，都虚弱至，伯爵……伯爵怎么样了？

验室的门开着，闻无带人进去。

“无！快进来！”坐在轮椅上的院长似乎等候许久，他招呼着验室里的叶泽替闻无扶过白羽，自己一挥关上门。

“爷爷，不要！”

院长没理会叶泽，抬起，睿智的眼睛里满是镇定。

他完好无损的心上出现了个血洞，眨眼间，血洞从绿豆变成了鸡蛋，无数血点和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两点让整个验室处在了漂亮绚烂的罩子下。

那是一个巨的结界。

闻无白羽放到椅子上，问：“发什么了？”

“血族亲王要杀伯爵。”白羽按捺下急切，言简意赅。

闻无心猛地一痛，倒退一步，脸『色』微微发白，强自站定，保持冷静道：“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白羽说，“突如其来。”

闻无呼吸有紊『乱』。

不，不是突如其来，是他……

是这串链……

它是□□。

可这是他的链，他以为血族亲王的目标是他，为什么……为什么是伯爵？

闻无呼吸一窒，心怦怦直跳。

鬼怪的骨，会不会是伯爵……

不，怎么可？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闻无看向院长。当务之急是想办救伯爵。

闻无冲到院长跟前，伸出自己的：“院长，你抓我的修复。”

院长比他厉害。

院长摇，脸『色』因失血过多和剧痛微微苍白：“没用，这是现，无动用鬼怪的力量，只等它自己慢慢长全，你不用担心我，伯爵的事情比较重要。”

闻无深吸一气，过去翻箱倒柜找到纱布，冲过来蹲到院长跟前，冷静地替他先将上的血洞包扎起来。

叶泽愣神过后，立马来帮忙。

白羽继续说：“很抱歉，我鬼族不可出帮他，所以只来给你们通风报信，指望你们去救他。”

他眼里满是沉痛。

闻无说：“过去多久了？”

白羽眼中浮现悲哀，那句话噎在喉咙里，几次三番说不出。

闻无平静说：“你是想说伯爵可已经了？”

白羽艰难地点了下。

闻无嗤笑一声：“不可，他那么多次都没，怎么可？”

他紧咬下唇，咬到几乎要出血，『逼』着自己动脑想子：“院长，我要回去，这里有电脑么？借我用一下。”

“无！”叶泽不可思议地喊他。

院长眼里也是动容：“你知不知道我设下结界为什么？”

闻无眼里已经不起波澜：“可猜到了，他们概率会来现诛杀我，毕竟这串链……”

院长说：“你在结界里是安全的，在这里我保你，这是我的地盘，鬼怪不敢放肆。”

闻无摇：“我要回去。”

“你疯了？！”叶泽道，“那是血族亲王！”

他有再多的不甘心，闻无到底是他少年时期的伙伴，他怎么忍心闻无去送：“你清醒点！我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可是这么值得吗？！”

“你什么事都不往心上去，怎么这种时候犯傻？！爱情不是命的全！甚至什么都不是！人没了爱情活，没了命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闻无片刻都不想逗留，径自朝电脑走去，他已经没有时间和叶泽理论，剖白自己，他只知道遵从本心，找到电脑，登上游戏，回去，回去找伯爵。

“那么多人喜欢你，你要什么样的找不到啊闻无！”

“闻无，如果你真想给他报仇，以你的天赋，你再修炼个几年，刃血族亲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叶泽有怒其不争地吼着。

他不懂闻无为什么这么执着，为什么一反常态，失去理智，甘心送，他不白为什么有最优解，闻无还要回去。

他是不是疯了，他才认识伯爵多久？

叶泽从没想过闻无会为谁寻觅活，他分是个情感绝缘体，在这个时候暴『露』出了世上罕见的痴情和疯狂。

“我不是去送的，我就是觉得我得回去，我得陪着他。”闻无很平淡地说，“我没觉得命对我很珍贵，没有主题的命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我思考了下，我回去会更快乐，所以就回去了，仅而已，我很平静，很理智。”

电脑屏幕上，游戏在加载，闻无最后看向院长：“院长，对不起，对不起你多年教诲。”

对不起。

对不起院长他从混混堆里捞出来，他还是一意孤行。

——“起来。”

耳边是擂台上伯爵那一声“起来”。

——“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你愿意付出命守护的？”

——“没有。”

——“那如果以后有了呢？”

他现在有了。

自然而然，悄无声息地有了。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来他不知不觉这么喜欢一个人，才认识那么久。

怎么会这样？

闻无眼眶有微微湿意，抿紧唇，将任何不恰当的情绪咽了下去。

白羽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满心震动。

他认识伯爵十八年了，在他落难的时候，都不愿回去与他共，闻无……

白羽深吸一气，扶着椅背缓缓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回去。”

闻无意外地看向他，想要说什么，最后一切尽在不言中。

院长说：“你想好了吗？哪怕也要回去？”

闻无说：“是，我要回去。”

院长盯着闻无看了许久，在他要登上游戏的前一刻，长长地叹了一气：“你等等。”

他出神怅然地望了眼满天星辰，那里蕴含着永恒的秘密还有未知绚烂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