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若忍无可忍:“为什么说起离婚这事,你总要把我咒死了才甘心?上次你也说我死了,尸体也不让别人碰什么的!有这么咒人的吗?”
“你死了,就没人和我抢你了——不行,阎王也是男的,”厚载的脸沉了下来,沉吟道:“将来我要和你一起死。”
褒若后来落下了一个毛病:相当怕死,特别是厚载在身边的时候,更加怕死。
本来婚礼应当回京城办,厚载考虑到褒若离家太远,恐她思家,便在湄城买了一座大宅子作为另一处住宅——是住宅而不是别院。
时间转眼到了次月初九,婚礼在厚载兄望穿秋水的期待中,姗姗来迟。
锣鼓喧天,红毡漫地,穿着全新衣装的护从和轿夫,在大道上两边排开,机灵的小厮穿行在人群中伺候着各位大爷大妈叔叔婶婶外公外婆弟弟妹妹……明家娶亲的排场极大,沿街往明家新宅的路上全都披红挂彩,来往奴婢都是一身新衣,更不用说在湄城施粥放谷救济穷人,据说这是本朝的国师玄辩大师建议,为新娘子祈福的,湄城的知府守备知县师爷等一干大小官员都来了,称奚闰为“奚老太公”,奚闰大大挣回了面子,声音分外大,到了最后,竟至于发不出声,只得噙着还音丹哈哈笑。
奚家的陪嫁也不少,丝毫不落面子,前面的嫁妆已经进了明府,后面抬家倶的还没有动身。
为了嫁妆的事,奚闰没少闹腾,慧娘和常佳对奚闰百般刁难置于不理,奚闰见这些年来赚得的钱大半入了褒若嫁妆,气得直跺脚,直骂两位夫人:“败家子!女儿是用来光辉门楣的,不是用来败家的!她把钱带走,我们吃什么!”
虽然他没实权,但仍是一家家长,大小地契没经过他同意是无法动用的,不知常佳和慧娘对他用了什么办法,奚闰气得猛咳了两天,在已经有了四个月身孕的那个通房丫头的哭声和咒骂声中,艰难地在店铺地契转让书上签了名,几乎没吐血身亡,被厚载千年人参给“揪”回一条老命。褒若带走了奚家三分之二的房产地契,另外珠宝首饰,全套家俱,盆桶碗巾、布匹面料,四季服装,贵重药材,古董字画……不计其数,那个奚闰房里的通房丫头是慧娘降伏怕了的,虽气又无奈,咬着牙心痛了一个月,好在没有影响胎儿。
慧娘与常佳并不是为了风光,而是因为,女家的地位并不高,只是一个湄城的富商,有些影响力,可是如何能比得上世代显赫的明家?明厚载的大姐就是宫中的贵妃!不须论实际上的地位,明厚载摆在明面上的职务便是三品太子少师,更盛传皇上有意封爵,这样的身家,谁不眼红!当个大官并不能,难的是一个家族的根基,根基深厚的家族,连皇帝都要顾忌三分,没有根基的一品官就算是皇帝撑腰也是步履维艰,所以褒若嫁入明家,意味着将面对极为复杂的,盘根错节的远近亲戚和各个世家的关系大网。
吉时已到,厚载骑着大枣红马前来迎亲,从奚府中抬出来大红花轿,耀花了观礼人的眼睛,一路跟着花轿直到明府,一路上爆竹火光不断,地上的红色鞭炮纸屑足积了有半寸厚。
在外面一片爆竹人声喧闹中,一座宁静的小书斋内传出一位教书先生的朗诵声,:“三千波平,骤然遇险而无措;七度雨顺,一朝遇旱而无及。这是说,行了三千里都是风平浪静,突然有天遇险,船上的人都慌了手脚不如如何是好;七年来都是风调雨顺,突然有一年遇到了大旱,人们手足无措,你来说说,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先生,这是说,人在顺境中容易失去防范,一旦遇到了险情,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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