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还是满脸为难的多嘴了一句:“我说你们偷,也不能紧着我一家偷啊,我媳妇儿真的等着下奶奶孩子呢。”
女孩听到这话,肩膀松了松,转头把孩子们抱在怀里:“你是个好人,我们就是太饿了。”
“这年头,好人也倒霉。”
男人把棍子一撇,郁闷极了。
白芙美脑袋够在窗外,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看着那几个瘦骨嶙峋的孩子,再回头看看车里,没有吃的,只有一包饼干,这饼干还是白文渊研究所里发的福利,她没舍得吃,想带到团场去给爷爷奶奶吃。
她叹了口气,把饼干递给副驾驶上的警卫员:“我也没什么吃的,就把这些饼干给他们把。”
警卫员点点头,接过饼干下了车。
走到孩子们跟前蹲下说了几句话,几个孩子顿时眼睛一亮,接过饼干笑了起来,明明脸上还挂着泪珠,这会儿却笑得毫无阴霾。
几个孩子都没吃,而是都放进口袋里。
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很脏了,饼干放进去也不干净,可就算这样,他们也没吃。
“你们拿了我的饼,把这几块饼干赔给我。”
苦主一看她们有饼干,顿时又嚷嚷开了。
只见那女孩眼神一瞬间凶恶,那苦主伸手要去抢,差点又被咬,苦主顿时心有余悸:“算了算了,算我倒霉。”
若不是这会儿有几个当兵的看着,说什么他都得抢过来。
“谢谢。”
女孩带着其他孩子走到白芙美这辆车下面,对她小声的说道。
她看着车里冒出头的女孩。
皮肤白白的,漂亮极了,像极了仙女。
面对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姑娘,她只觉得手足无措极了。
白芙美连忙说道:“不用谢,你赶紧吃吧,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省的被人抢。”
“我得带回去喂弟弟妹妹,这饼干泡点水就软了,还有营养。”女孩拍拍口袋,嘴角溢出一抹羞涩的笑。
“你还有弟弟妹妹?”
白芙美下意识的看了眼她身后那一群男孩女孩。
这户人家也太能生了吧。
“恩。”
女孩不愿意多说,只点点头,然后便带着弟弟妹妹们走了。
等他们离开了,苦主才唉声叹气的准备离开,显然,这一次的闷亏也是准备吃了,没想到后面那辆车的兵哥哥从口袋了翻出两块糖递给苦主,苦主顿时高兴了。
这年头,连糖都是稀罕物。
等车子重新启动,白芙美叹了口气:“明明那么多孩子了,怎么还生呢。”
她在团场的时候也看到过,有个人家生了九个孩子,还在不停的生,明明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孩子说的弟弟妹妹,应该不是亲生的。”
“恩?”
白芙美差异的看向副驾驶的警卫员。
“应该是一群无父无母的流浪儿。”
白芙美愣了一下。
然后瞬间想起了常胜,然后心忍不住的抽疼了一下。
常胜的死,给了白芙美很大的震撼。
后来白芙美才知道,常胜被从团场赶出去后,先是去了另一个团场上工,然后因为在团场里倒卖东西被发现,然后被罚去做最艰苦的活,因为还要养不少孩子,他第一次偷了农场鸡舍里的两个鸡蛋,却被支边知青给发现了。
无休止的暴力斗争打伤了他的一只手。
等他从团场逃出去后,再出现,已经成为了一个手里有土枪的恶势力了。
他在这些团场间倒买倒卖,短短时间内,就盈利将近五万元,这五万元不仅仅有倒买倒卖的,还有不少黑吃黑的,打架斗殴,还有土枪,难免会扯上人命,不管有意无意,都算是手上染了血。
这是一个非常恶劣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恶劣的人,一直到临死之前,还养着一百二十多个孤儿。
白文渊说常胜是被人从‘天使逼成了恶魔’,可白芙美却一直觉得,常胜的本性是好的,纵使后来他走了错路,也不能抹杀他做这些事的动机。
人活着实在是太艰难了。
更别说,常胜还养了那么多无父无母的孤儿。
听说,那群消失在禁区的半大少年,都是被常胜养大的。
如今看见这个女孩,她又想到了常胜。
不知道这个女孩,未来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常胜。
“你很想帮她么?”白文渊看着靠在椅背上沉默不语的白芙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白芙美抬眼对着白文渊甜美的笑了笑。
可眼圈却红了。
她说:“我想,但我无能为力。”
白文渊叹了口气,安慰道:“不要想太多,这些都是时代的阵痛,等过了这段艰苦的日子,等我们的国家强大起来,富裕起来,这样的孩子会越来越少的。”
白芙美摇摇头。
“哪有那么简单。”
几十年后的华国,贫困依旧没有全面消失,重男轻女的情况依旧还有,这样的孩子或许越来越少,却永远不会消失。
“何必那么悲观呢?”
白文渊坐正了身体,双手交叉,轻轻的落在膝盖上:“悲观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
白芙美闻言吸了吸鼻子。
抬手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没有溢出来的泪水被手背擦干净了。
她笑道:“我没哥哥聪明,可没办法做研究的。”
“华国不是有句古话么,叫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要是去扫厕所,肯定能做个扫厕所的状元,咱们白家可不逼着人做研究,你自己做的开心就好了。”
“恩。”白芙美点点头,随即觉得不对。
“谁要做厕所状元啊,哥哥你好恶心。”
白文渊见白芙美笑了,忍不住挑了挑眉头。
白芙美‘哼’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
漫无边际的平原上,是一片枯黄,蔚蓝的天空上只飘着几朵薄薄的云,太阳在天上尽责的照耀着大地,原本憋闷的心情此刻也为美景而开阔。
她从未想过自己未来做些什么。
前世的时候,她跟着哥哥从边疆回到京城,因为身体很差,家人从未考虑过让她上班。
后来大哥回边疆,她又被其他几个哥哥侄子照顾着,没有目标没有忧愁的活了一辈子,那时候的她,是真正的不知人间疾苦。
如今她身体健康,眼里终于能看见其它东西了。
却又前所未有的迷茫了。
她能做些什么呢?
脑海中仿佛又出现第一次见常胜的时候,那个男孩子,靠在墙角,坐在太阳下,脸上的汗珠滚滚落下,却仿佛丝毫不觉得热。
那时候的他多高?
大约……也就一米四左右吧。
怎么那时候的他,看起来那么高大呢?
因为她年纪小个子矮?
所以才觉得,那时候的常胜,像山一样。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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